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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名门的正妃未曾过门,疼爱圣上的祖父又驾崩,圣上也不好叫这些女子生育,正好因为服丧不能近女色,便将她们悉数留在了东宫的宫院中,等到服丧期满再说。

但是那次入宫,却被大圣皇后身边的宫婢钻了空子,圣上已经记不起那些孺人的面庞,她们都是极守规矩的女子,被孝皇帝和大圣皇后挑选入东宫,知道圣上的兄弟也在觊觎东宫的位置,不敢在丧期勾引储君,左右大家都无宠爱,她们平常待在闺阁之中,也算相得,“后来的事情……宫中都传遍了,想来英宗贵妃与你说的应当不差。”

男子遇上这种事情,向来被认为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然而不愿就是不愿,这无关乎男女,只是圣上对这些无辜遭祸的女子仍旧是心存愧疚,御极之后提拔了那几位孺人的娘家,她们的埋葬之处被宫中记档隐去,已然是无处可寻,圣上便为她们修建了衣冠冢。

他那位未过门的正妃本来就极得大圣皇后喜欢,后来阿娘知道自己之错,虽然不肯承认,但也封了那家的爵位,聊作补偿,将尸骨赐还给她家中,破例允许入家中祖坟安葬。

如果说顺圣皇后是天底下难寻的贤妻,那大圣皇后应该就是一个无情的皇后,权力赋予她为所欲为的资本,她也为权力而疯狂。

文皇帝中意自己的长孙,但他平日在政事上却和母亲的意见相左,文皇帝与顺圣皇后在世时阿娘还有所收敛,等到祖父祖母先后辞世,圣上彼时失去一大助力,会被阿娘借机责难折辱,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

自那时起,他便没有什么心思留恋女色,直到那日,一个醉酒的女子仰躺在了湖石之上,她像是山中的精怪一样,只需要一点香气、一个眼神、一句磨人的话语,就足以叫人一见倾心。

“您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苏笙似乎有些心乱,她有些惶惶不安,又不知道怎样做,“这是您的私事,与我又有何干系呢?”

她才不过十几岁,却在这里听天子讲那些隐秘之事,红意蔓延到了颈项,手腕已经被松开,她坐在圣上的身侧,低头道:“明年的选秀一开,我想您总能遇到叫您动心的女子。”

太极宫的女子是皇帝已经瞧厌了的,等到九州大地的灵秀美人齐聚太极宫,圣上也不会再执念于她了。

外间的阳光顺着窗屉投射进来,微尘在光影里浮动,她的侧颜在光里显露出纯真无措的美丽,圣上抬手去拨开她额间的碎发,苏笙的身子轻颤了一下,末了也没有避开。

日影微斜,有美对坐,当真是一幅极美的画卷。

“不必了。”

圣上欣赏着这个如同从画上走下来一般的美人,低声言语,如同情人之间的喃喃诉情,“最好的已经在这里了,朕何必舍近求远。”

“即便是甄宓这样的绝色,也会有郭女王后来居上。”她怔了怔,内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人轻启,有一种隐秘被人发觉的不安感,“臣女去替您请太医院使过来,您面上的热虽然退了,倒是还在说胡话。”

圣上不免失笑:“阿笙,一个人如何,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