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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从前阿娘也送了我几件鸣玉楼的首饰,样式和宫里的不同,打得也很精细。”永宁县主起初还没想起来,被他这样转头扯了太子的衣袖,低声央求道:“三哥,若你今日还有空闲,不如陪我去那里吧。”

圣上今天应该不会来寻他,新罗东征的事情也交由太子长史来管,只要这位陵阳长公主的掌上明珠高兴,他就是陪一陪也无甚妨碍,“好,你说去哪里,只管吩咐一声,我随着去就是了。”

“您这样取笑我,回头叫阿娘听了,该说我恃宠生骄了。”

陵阳长公主婚后无女,因此永宁县主平日里也称这位婶母做阿娘,她在车中坐得筋骨酥软,也有心走一走,“前几日阿娘送给殿下的歌舞伎,殿下瞧着可还满意?”

那时是太子第一次登门拜访长公主,陵阳长公主预备了一队歌舞伎助兴,以求宾主尽欢,没想到太子对这一班人一个都没瞧上,等到永宁县主姗姗来迟,方才眼中一亮,起坐行礼,向长公主讨要这位美人,惹得陵阳长公主失声大笑,永宁县主也羞得退回屏风之后。

后来宴会散后,东宫与陵阳长公主密谈了许久,最后长公主还是选了三位舞女先去服侍东宫,永宁县主面上不说,但是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的。

“怎么,沁娘希望我喜欢她们么?”太子笑意深深,女人家打的这些机锋他又不是不知道,趁着街上没什么人,俯身同她低语:“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我满意她们什么?不过……”

“不过什么?”

永宁县主从小被陵阳长公主呵护惯了,她二叔房里没有小妾,她随了长公主的性子,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尽管陵阳长公主同她解释过,那些是派去笼络太子的暖床舞女,顺便替她瞧瞧那出身于苏家的东宫良娣到底如何,可她听了也觉得难受。

太子悠闲道:“她们从前也曾服侍过沁娘,虽说愚笨庸俗,不过孤也听闻了不少沁娘当年的趣事,聊慰相思之苦。”

他试探着牵住了永宁县主的手,那女郎的指尖微凉,被他握住的时候僵硬片刻,但最终也没有反抗,“我早就同姑母说过,愿得沁娘,以金屋贮之。怎么会瞧得上她们?”

永宁县主的脸上微微一红,心下还是有些许的酸意,“三哥是拿我当孩子么?您宫中姹紫嫣红,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两位孺人不足,还有宫中那位千娇百媚的长乐郡主要许给您做正妻,偏来拿我取乐。”

在这个世道上,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苏月莹从不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苏笙偶尔呷醋,但也极有分寸,哄一哄就丢开手了,哪里像她这样没完没了。

若按照太子原本的性子,或许要说一句“既然知道长乐郡主才是孤的正妻,你又哪里来的资格同她争风吃醋?”,但想一想她身后的长公主府与樊氏,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那时节孤又不曾遇上你,这些孺人不过是妾室,你何必同她们计较,至于长乐郡主,阿耶也觉得她做太子妃不甚妥当,想着将她另许人家。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沁娘就饶了我这一遭罢。”

圣上要册封阿笙为长乐郡主,在太子看来,或许更多是一种补偿,她既然做不得太子正室,不是要另许人家就是要降格为东宫孺人,天子仁慈,这样一来,势必要补偿些什么给她才好。

起初陵阳长公主试探她心意的时候,永宁县主也曾顾虑宫中那位由圣上亲口指婚的娘子,但太子都这样低声下气地同她赔罪了,想来也是笃定苏氏不能入主东宫,圣上待太子如亲出,就算是当时昏了头脑指了一位低门小户出身的娘子,可等真到了太子适婚之龄,太子的正妃一定会从高门之中择选。

“那殿下觉得,我同这位长乐郡主谁更美些?”永宁县主虽然体弱,但也自负美貌,樊氏的高贵天生赋予了她傲慢的底气,长乐郡主一直被养在宫里,她还没有见过,但若真的是像英宗贵妃那样的妖媚美人,又怎么可能一直籍籍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