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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英笑着摇头:“就是见你吃晚饭了还没回来,白问两句。你这会子必定又饿又累,快去吃饭休息吧。”

杨景澄确实饿的很了,不再寒暄,掉头出门。楼英看着杨景澄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原先杨景澄天天在家里练武看闲书倒是不显,如今他出门办差,便衬的自己无用了。他比杨景澄还大一岁,却是同楼兰似的在家闲着,一事无成。

尤其是今日跟着杨景澄去交际时,他才惊觉,自己在这京里头,甭管文臣武将,除了外家几个舅父,竟是哪个也不认得。承泽侯可是管着五城兵马司的呐,京里数得上的人家,有他不知道的么?竟是从不知瑞安公府里还养着个楼家外甥。他本是聪明人,只差在见识少些,此刻已是回过味来了。

瑞安公不待见章家人,连带懒得搭理他。既未曾请名师教导他预备考科举;也不曾带他交际,好走旁的路子。想到此处,他不由的叹了口气。瑞安公府养他一场自是恩重如山,只自家前程,还得仔细想想。哪怕不为着自己,也得替楼兰考虑——女人家在夫家能否抬起头,除了生育便是娘家了。

杨景澄回到东院,厨下恰好送了饭菜来。坐在饭桌前,把人皆打发了出去,才问叶欣儿:“家中没什么事吧?”

叶欣儿摇头:“你不在家,各处安安静静的,能有甚事?”

杨景澄撇嘴:“只怕我不在家才有事呢。你好生拢住些年纪小的丫头,叫他们盯着宫里来的两位。”

叶欣儿惊讶道:“你防备着她们?”

“嘿!”杨景澄好笑,“莫名其妙来的生人,不防备的是棒槌。我跟你说个笑话儿,今日我在诏狱里审案子,有个当大官的经我提了好几次,才想起他两个旁人送的通房有嫌疑。我真服了这帮老爷,自己的枕边人,能挑几个信的过的吗?看到扬州瘦马便走不动道儿了,简直色迷心窍!”

叶欣儿好奇道:“常听人说扬州瘦马何等风流媚人,你今日见着了?与我说说。”

叶欣儿居然肯闲话了!杨景澄心中欢喜,遂与她细细说道:“今日的那几位我不曾留意。只说往日瞧见的,”说着比了个高度,“南边来的个子不高,瘦的如同饿了八百辈子没吃饭,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似瘸子。只有脸面能看,细眉长眼,很是娟秀。”

叶欣儿登时无语,好好的名震天下的美人,到了杨景澄嘴里,就比做瘸子了!想起那年他闯进门看到文氏双脚时的情形,这位主儿到底多不待见小脚啊!真真是个怪人!

杨景澄大口嚼着饭菜,他在外人面前能装出世家子的斯文,内里却还是那乡间长大的野小子的瓤儿。此刻跟前只有个叶欣儿,他吃起饭来风卷残云,三两下清了盘。

介于富贵人家皆讲究装模作样,吃饱的杨景澄没立刻唤人来收拾,懒洋洋的瘫到了炕上。叶欣儿端了茶过来,问他:“你在外头跑了一日,要洗澡么?”

杨景澄接过茶,随意嗯了一声。

于是叶欣儿又问:“你想谁伺候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