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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舜华第一反应是好事,然而很快她就脸色一变!孱弱的君王,强势而受拥戴的太子,让她没来由的想起了史上西晋太子司马遹。一样是擅权的内宫,一样是懦弱的皇帝,一样是……幼而聪慧名望过人的太子!

满朝文武都没有拦住贾南风的毒手,到头来落了个“不修德业,性刚且奢侈残暴”的评语,这怎么可能是年仅五岁时说出“暮色仓猝,宜备非常,不宜令照见人君也。”之语的太子该得的评语?而诸如在宫中“切肉卖酒,以收其利”荒诞,岂知不是在自污?然便是自污到史上骂名,不也没逃过任人宰割的宿命么?

杨景澄见颜舜华脸色发白,知道她大概是听懂了,过了好一阵,他有些艰难的道:“长乐郡公夫人……亦是我们表姐。她同你示好,你……就多与她亲近吧。”他自己不愿向长乐低头,却要颜舜华去与人交际,实在有些无耻了。

颜舜华不以为意,柔声道:“你与长乐之事,我听外祖说过。既是闹翻了,你再去同他说话倒叫人看轻。而我这边则不同,她先来寻的我,所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同她来往是我知礼不张狂。既从了郡公的话,又对我的名声大有好处,何乐而不为?”

杨景澄握住颜舜华的手,郑重的道:“多谢。”

颜舜华咯咯笑道:“龙景澄你不行啊!不是说当官就得心黑手狠脸皮厚么?你脸皮怎么回事?小时候挺厚的,越长越回去了?”

严肃的气氛陡然一松,杨景澄想起华阳郡公那句“我们还年轻”,渐渐放松了下来。所谓宦海沉浮、步步惊心,艰难险阻总是无穷无尽,为了这点子事便一惊一乍的,确实太沉不住气了。于是伸手往颜舜华脑袋上推了一下,笑道:“我那是怕你受委屈!好心没好报!”

“嗤,”颜舜华鄙视的道,“京里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病,养出来的闺秀自然一个比一个没用。凭她们也想欺负我?”

杨景澄鼓掌:“女侠好风采!”

“滚你的!”颜舜华正色道,“不与你说笑,外头的事我真不知道几件。你与长乐郡公的而纠葛,还是我临出门前外祖急急告诉我的,为的是我对上他夫人不吃亏。”说着十分不满的撇嘴道,“我寻思着后院起火不是个好词儿啊,这些当官的男人一个两个的生怕女眷知道了一丁点儿外头的事,怎么着?盼着后院起冲天大火吗?”

杨景澄喷笑出声!还真是,朝堂官员栽在女人身上的可不少,张继臣不就是被小妾和丫头坑了的么?

“你别笑,听我说完。”颜舜华道,“所以你把同你好的,同你不好的,都列个表给我。另外,唐太宗说,‘以史为鉴可知兴替’,你正经弄点书回来给我。你那书房……我就不耻笑你了。”

杨景澄确实不太爱读书,讪笑了两声道:“谢谢你没提我的字哈。”

颜舜华扶额道:“你的字儿是该练练了,跟我写的差不多叫怎么回事儿?”

“你可真谦虚!”杨景澄半点不在意老婆比他强,现朝堂还是章太后当家,见女人强就不自在,直接趁早上吊得了。何况字这种东西,无非是多想多练,颜舜华有空练的多些、写的好些不足为奇。

遂笑道,“买书的事好说,你开个单子给龙葵,以我的名义买便是。”末了,又嘱咐道,“你让他送到内书房来,你看书的时候别露了痕迹。叫人看见你正儿八经的读《四书五经》,又是一堆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