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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更是受到华阳郡公看重的证明。

兄弟二人一番谈话,把眼下局势剖析了个七七八八。然,说到底,于当下人微言轻的杨景澄而言,无非是多个心眼。上头的神仙如何打架,实非他能左右。而今可做的,竟只有好好种烟草的小事。

不过话说回来,若把勋贵宗室都拉下水,烟草未必不止拉拢之功效。自古以来以权谋私来钱总是最快的,有如此多权贵做靠山,加上自己的出身,恐怕整个长江以北都没别家什么事了。如此局面,不赚钱简直没天理。

华阳郡公并不是个爱闲谈的人,杨景澄今日收获颇丰,自然不便继续打搅。正欲告辞,忽听门外一阵喧哗。不由扭头看去,竟是顾坚秉大步走来,于门口通报后,对他朗声相邀:“我等预备去抄吴子英的家,杨千户随我同去?”

杨景澄噎了下,帝党中坚吴子英尸骨未寒,帝党心腹的锦衣卫就要去抄他的家,又是闹的哪一出?

华阳郡公轻描淡写的道:“忠臣吴子英已死,其家眷来锦衣卫闹事,便是叛变。给他嫡子留口气即可。”

杨景澄:“……”

顾坚秉眼神一亮,他猜对了!锦衣卫乃圣上威慑百官之所在,自然只有锦衣卫欺压旁人,旁人则决不可挑衅锦衣卫之威严。吴家子侄问锦衣卫讨公道,岂不是质询圣上决议?何况吴子英死因未明,吴家就忙不迭的跳出来落锦衣卫的颜面,其心可诛!

杨景澄虽涉世未深,几个月下来倒也积攒了些经验。经顾坚秉的提醒,很快想明白了关节。此时顾坚秉特来相邀,亦是对华阳郡公的讨好。于是,他恭敬的拱手道:“谢同知大人抬举,下官立刻去点出人马,随大人同去。”

顾坚秉暗赞了声上道,又收敛了表情,十分严肃的与华阳郡公道别,带着杨景澄一路往吴府疾驰。

吴府今晨惊闻吴子英暴毙,早已是哭声一片。吴子英之妻略知朝堂之事,已然慌了手脚。而吴子英的几个儿子,却是平日里醉生梦死,此刻全然弄不清楚状况。等到锦衣卫闯进家门时,吴子英之妻竟不知自家远房侄子带着旁支男丁挑衅了北镇抚司衙门,见到顾坚秉之时,还当是来了救星。

然代表皇权的锦衣卫何曾讲过道里?又何曾怜悯过妇孺?不待吴家人反应,各所小旗已如饿狼般直扑过去——擒贼先擒王,将吴子英的老婆孩子率先捆了,底下的仆从们立刻没了主心骨,一个个的抖如筛糠般的跪倒在地,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抄家抓人,锦衣卫最熟悉不过。不用顾坚秉指挥,亦不用秦永望与杨景澄两个千户说话,百户们自觉吆喝着手下人张开大网,有条不紊的开始搜寻。京城居大不易,即便是吴子英这等高官,也不过是三进带个小跨院的宅院。很快,内宅的女眷惊叫之声便传到了前头。

杨景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当即听见了女眷的声音由惊慌变为惨叫。而随侍在他们身边的几个小旗,则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顾坚秉侧头笑对杨景澄道:“听闻吴家的小姐们花容月貌,你可要带几个回去?”

一句话问的杨景澄竟不知如何作答,吴子英一把年纪,此刻待字闺中的大抵是他的孙女,皆是十几岁的女孩儿。他自幼身边美人环绕,自然不像某些人那般疾色;然他若说不要,那女孩儿们的下场……

见他踟蹰,顾坚秉笑道:“怎么?家里有河东狮吼?这倒不用担心,他们都是抄家的熟手,回头弄个宅子在外养着,神不知鬼不觉。夫人镇日在家,上哪知道去?再叫手下弟兄盯着点,我保管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