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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瞠目结舌,自己今晨睡的这般死的么?

“你今日就在家呆着吧。”青黛叠好被子,又去给杨景澄倒茶,“隔壁船上还送了好些能吃的冰,我都收在茶桶里,过会子你吃了中饭,我给你做些冰碗吃。”

杨景澄问道:“隔壁船是哪家的?”

青黛答道:“不知道,看着像个商户的模样。”

杨景澄挑眉:“那攀上我们的船,不把他喜的屁滚尿流?”

“可不是?”青黛塞了碗茶到杨景澄手里,道,“石英想给钱,他们死活不肯收。想着商户不差那三瓜俩枣的,便罢了。”

杨景澄摇了摇头:“晚点靠岸你们派个人去城里买点子冰。”以他的地位,原无须与商户讲客套。但毕竟是生人,他不放心每日要用的东西由别人张罗。现虽出了京,想让他死的人可未必罢了手。比如说……章首辅,真的就愿放弃长乐么?

船舱摇晃,杨景澄等从未坐过船的人颇不适应。做完事的丫头们皆躲到了杨景澄的舱里乘凉,却是什么都做不了。拿起绣绷子想绣个帕子,都觉着晃的眼晕。最后三人只好凑在一处打起了络子,勉强打发着时间。

杨景澄更是无聊,书本是别想看的,容易坏眼睛,再则他也不爱看书。长途漫漫,别的船家或还养着几个会说书解闷的,他们船上么,开船摇撸的皆是丁年贵刨出来的,一个个乃锯了嘴的葫芦,便是肚里有无数段子,大抵也不想同他说。舱外太热不想去,隔着窗看外头的风景又怕把屋里的冷气跑没了。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后,他不得不感叹:“真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石英蔫蔫的道:“我们在路上要走个把月呢!”

一向乖巧的秋巧也忍不住道:“我听人说越往南边儿越热,我们行船正是最热的时候。”说着哀怨的看了眼杨景澄,“怪道官员换任皆是春秋两季,我算是知道缘故了。”

杨景澄顺手在秋巧的后脑上拍了一记:“怨望可是死罪,我皇命在身,不许抱怨。”

一语唬的秋巧赶紧闭了嘴,认真打起了手中的络子。静下心来的杨景澄也在屋里扎起了马步。两下里有了事情做,时光便过的飞快。酉时,太阳西斜,团在船上的热气迅速被河面上的风带走。船舱内的冰盆也将将好化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了几盆略带凉意的清水。

青黛把门窗尽数打开,穿堂风呼啸而过。在逼仄的船舱内练了半日基本功的杨景澄吁了口气,站起身吩咐道:“青黛,打水,我要洗澡。”

青黛应了一声,喊上石英与秋巧出去抬水。其实屋里就有冰化的凉水,可宗室的子弟素来养的精细,这等不曾烧过的水是决计不会让主子们挨着的。她们三人只好去厨房抬那烧滚之后又放凉的清水。才走到厨房,石英一拍脑门:“看我们三个傻的!世子又不止是咱们的世子。”

青黛疑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