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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杨景澄在丁年贵的教导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一只旱鸭子,蜕变成了只刚会水的鸭子。区区两刻钟的功夫,他已能从丁年贵身边游到罗洋那处了。只是暂时不曾掌握省力的技巧,游的十分辛苦。再从罗洋处游回来时,累的直喘气儿。

暴雨未停,丁年贵亦不敢停。一个时辰的暴雨,足以让水网密布的宁江府整个泡进水里,而现在,已经下了半个时辰。

“这一次,游更远点儿。”丁年贵不等杨景澄喘匀了气,无情的道,“我跟着您,游到精疲力竭为止。”

杨景澄忽然问:“以前你们习武的时候,师父亦是这般严厉么?”

“不,师父从来不废话。”丁年贵淡淡的道,“学不会当众用马鞭抽,抽死拉倒。”

杨景澄蓦得打了个寒战,看向丁年贵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同情与怜悯。

丁年贵笑了:“世子,只有您的鞭子比敌人更可怕,您手下的将兵才能面对千军万马不退不让。您马师父当初亦算个名将,怎么,他没教过么?”

杨景澄喉结动了动,没有说话,一头扎进了水里,奋力的游向了远处。丁年贵跟在他旁边,配合着他的速度不紧不慢的游着。荷花池的水在明显的上涨,能让杨景澄发挥的空间更为宽广,也让杨景澄的家下人更加混乱。

马桓在家中绕了一圈,于后花园找到了正在凫水的杨景澄。他只看了一眼,便一言不发的掉头回了院里。他亦是北方人,亦不会水。此时此刻,他保护不了任何人。因此,他踏上了二楼,在哗啦的暴雨声中扯开了嗓子,指挥着儿子与弟子们,把一切能浮在水面上的东西找了出来,并搬上了二楼。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屋子没塌,二楼便是安全的;如果屋子不幸叫水冲塌了,不会水的丫头小厮们,抱着木盆木桶,至少能有一线生机。

杜玉娘再次爬上了屋顶,眼睁睁的看着洪水越来越大,百姓们被逼的挤在了这片仅剩的干地上,巷道里被挤了个满满当当。她在屋顶上来回的跑动,试图在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到自己的亲人。然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里,没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

忽然,一道闪电张牙舞爪的袭来,张狂的枝丫覆盖了整整大半边天空。杜玉娘经验丰富的捂住了耳朵,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骤然炸响!

“轰!!!”雷声如此的剧烈,石英当场吓的哭了起来,“青黛姐姐,世子在哪里?”

青黛搂着石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其实也很怕,但她不能跟着乱。不知何时,轻烟几个来到了她们身边:“莫慌,我们会水。”

青黛愣了愣。

轻烟淡然道:“我们六个皆是船上长大的,甚么大水没见过?你们仨就由我、寒水、潭烟负责。龙葵几个小厮,由林月、荷风、竹露看护。”她的视线落在了马桓身上,问,“马师父,您可会水?”

马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