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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此事决不许传进二门里!”华阳郡公又吩咐自己的长随,“屠方,你使个人去齐府,严令休得乱传闲话!澄哥儿只是没消息,他身边十几个侍卫不是吃干饭的!别自乱阵脚!”

“是!”屠方应了一声,大步走到门外唤来其他的随从,不止齐府,连带众亲戚家都得叮嘱,千万不能叫女眷们知道,以免传到颜舜华耳里,动了她的胎气。

不一时,太医赶到,把瑞安公弄醒了过来。瑞安公坐在炕上,头发乱蓬蓬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却哭不出声响。

“叔叔,”华阳郡公劝道,“我来是为着制住下人,休惊了澄哥儿媳妇。澄哥儿那处有太后派的好手,不会有事的。”

瑞安公统共两个儿子,哪里听的进劝?哭了足足两刻钟,方抓住华阳郡公的胳膊,哑着嗓子道:“那孩子素不喜争强好胜,他不会跟你争的,你叫他回来吧!叫他回来吧!叔叔求你了!待他回来,我定关他在家,绝不给你添堵!你信我!信我啊!”

“好,我这就派人接他回京,依旧当他的锦衣卫指挥使,再不派出去了。”华阳郡公干脆利落的道。

瑞安公当即怔住,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华阳郡公:“你……答应了?”

“我昨夜接到信儿,一宿没睡着。”华阳郡公垂下了眼,“此话说与人听,只怕无人肯信。可叔叔是知道的,原先没有那些杂事时,我们兄弟便好。如今他下落不明,我再无心想那些。再则,他不过是被……抬出来的幌子。宗室子弟多了,没有他还有旁人。我何必叫他去外头吃苦?此事是我的错,若他有些什么,全在我身上。”

瑞安公听得此话,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华阳郡公怎生都劝不住,只得道:“叔叔你且在家中歇着,我进宫一趟。”

瑞安公虽哭着,脑子却还清楚,挥手道:“冤有头债有主,澄哥儿的事不与你相干,我自恨该恨的人,你且去忙。”

“我去求见太后。”华阳郡公道,“她的信儿比我的快,叔叔别着急,晚点我再来看您。”说毕,他又忍不住道,“我府上有擅相面之人,曾说过澄哥儿睛黑如漆、黑白分明、眼神藏而不露,乃是面向里最好不过的龙凤之眼,又有头角峥嵘之相,日后必定……”贵不可言四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儿,换成了“福寿绵长”。而后接着道,“叔叔暂且安心。”

这番话正出自前通政使、现兵部尚书池子卿之口。他在通政司深耕多年,见多识广,于看人上素有一套。只是当时他是用来劝说华阳郡公防备杨景澄的。说实话,华阳郡公虽生的一副好相貌,却是下巴太尖、嘴唇略薄,且生的一副猫耳。此面向通常而言心思缜密、疑心重重、心胸狭窄。好看是好看,实在有些不讨喜,在面向上更是不佳。

相面在历朝历代皆有传说,文人官僚们也颇信此道。原先朝中只有长乐与华阳比较,甭管华阳生个什么样,皆比长乐顺眼。然一旦杨景澄与华阳哥俩站在一处,杨景澄那副模样便显了出来。是以华阳嫡系皆十分防备,可以说杨景澄出京之事,确有他们的功劳。

瑞安公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前头一大段都没过心,唯有“福寿绵长”四个字听进了耳朵里,情绪终于稳定了些许。华阳郡公松了口气,又马不停蹄的往慈宁宫赶。

慈宁宫内十几把算盘打的震天响,正是兰贵带着一帮户部的吏目在做赈灾的清单账本。章太后镇在上头,小吏目们哪个敢偷懒?一个个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把账目做出个花来,好入了太后的眼。华阳郡公便在一片算盘声中,拜见的章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