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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的杨景澄暗自点了点头,比起他刚来那会子的懒懒散散,宁江卫显然已有了想象中的军队模样。马桓双手背在身后,腰姿笔挺的站在高台上,朗声道:“刚接到军报,徽州有贼人作乱,徽州知府向我们宁江求援!尔等皆是有勇有谋的精锐,徽州有求,尔等敢不敢应?”

“敢!”底下千人齐声大喊,其声势镇的左近飞鸟纷纷腾起翅膀,朝天空四散奔逃。

“好!”马桓中气十足的喊道,“那我们便乘船出发,去徽州挣军功!”

“挣军功!挣军功!挣军功!”宁江卫将兵再次齐声呐喊。

丁年贵在旁点评道:“马师父练兵确实有两下子,可惜了。”

杨景澄看着场中将兵整齐划一的动作,心中暗道,早晚有一日,必得让马桓再回九边不可!如此人才,只在他身边练这千把号的地方卫所,当真浪费!

见马桓意气风发的模样,原本想上台讲两句的杨景澄放弃了这个打算。就像许平安说的,他又不必挣军功,该把风头留给旁人。何况,马桓是他的人,马桓的威望,便是他的威望;马桓的郡公,自然亦是他的军功。他现愁的是手下耀眼的不够多,而不是自己是否耀眼。都被朝中几大巨头惦记了个遍了,他还耀个狗屁的眼,做人臣子的,低调些方能活的长。

宁江卫统共只有千人,还得留一半驻守驻地,马桓要带出去的不过五百余人。对马桓这等曾直面蒙古的猛将来说,这点子小打小闹的场面,不够他消遣的。因此哪怕即将上战场,他亦浑身轻松。先清点后勤物资,再清点人数、兵器,色色齐备之后,已然天黑。

好在江南水系密布,宁江府至徽州府有水路相通。五百多号人马,乘坐特特调来的六艘大船,连夜往徽州而去。

徽州府,章士阁私宅。

赤焰军的疯狂的清扫着府内的金银珠宝,根本没空去搜寻传说中的密道,更没兴趣抓获章士阁的侍卫与幕僚。倒是章士阁从京中带来的丫头们倒了血霉,十几个丫头并五六个年轻些的仆妇尽数被塞进了麻袋,连同金银珠宝被一同带走。而章士阁用来攫取暴利的粮食,并不在府邸内,而是在府衙左近的大仓库里。那是留给徽州卫的,此前他们便说好,财宝女人归赤焰军,粮食则归徽州卫。

劫掠了一夜的赤焰军在次日天没亮的时候,火速撤离。民间经常有云,官匪一家。事实上驻军与匪类也确实是共存亡的关系。毕竟按照朝廷的德行,素来飞鸟尽良弓藏。辖区内若没个土匪,军饷都敢随意拖欠,驻军非得饿死不可。因此,驻军与某些匪类,一直有互惠互利的关系。

徽州卫指挥使王英芳亦是一宿没睡,听着心腹长随回报道:“赤焰军走了。”

王英芳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看来他们长了脑。别断了联系,日后或还有合作的机会。”

那长随叹道:“也是章府确实奢豪,此前我还担心他们劫掠百姓,不想抢完章府后,旁的他们也看不上眼了。”

王英芳摇头笑道:“我早同他们说明白的。章士阁哄抬粮价,遭人记恨,被人报复,实属报应,我躲了开来,上头怪不到我头上。但,贼人匪类劫掠城池便不同。但凡城内有烧杀劫掠之事,我必率徽州卫鏖战到底。章家既够他们好生过个肥年,他们再犯不着与我们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