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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马桓。”杨景澄目光平静的看向蔡仪,“曾用名为……赵敬。”

蔡仪怔了怔,随即面色一变!赵敬!?莫非他就是……当年被兄长通缉的那人!?

杨景澄呵呵笑了两声,十分无所谓的道:“若蔡大人不方便,就算了。”

蔡仪神色发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答话。康良侯的为人,他最是清楚。护短的时候,根本不讲道理。既能因为他受委屈,公然给章首辅甩脸子,那幼子之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释怀!他只是康良侯府的旁支,别的事大抵能有几分体面,涉及这桩往事,他确实不敢开口。

然而,杨景澄刚救了他。

不提甚刚唱了高调便自打脸的窘迫,单说杨景澄奔袭几百里前来救援,弄的浑身的伤,还和和气气的同他说话求情,他却含混推诿,老太后能摁死了他!康良侯护短?章太后难道就不护短了?他今日敢落杨景澄的颜面,翌日章太后就能让他后悔投胎做人!

刚逃出生天的蔡仪简直悲从中来,今年他是犯太岁了怎底?老天能赏他一件顺心事么!?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想杨景澄却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清清淡淡的道:“原是我不曾与康良侯打过交道,不便直言,方想请你转达。些许小事,我自己对他说也使得。”

蔡仪没有说话,唯有一揖到底。

丁年贵的脸色阴沉,不消说,蔡仪定上了他心里的小黑本,待甚时抓住了机会,往死里阴他去了。至于杨景澄,并非果真大度到圣人境界,只事涉马桓安危,他必得让人心甘情愿,方算妥当。眼下事多繁杂,他暂没空搭理个忘八。

就在此时,张发财一路小跑过来,在杨景澄耳边低声说了一长串,硬生生把杨景澄说了个脸色数变。良久,杨景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知道了!”

说毕,杨景澄不顾身上的伤势,抬脚就往徽州城内赶。

甫一进城,立时闻见了街道上淡淡的硝烟味道,耳边还不时传来零星的鞭炮与凄厉的猪叫。杨景澄脚步微顿,从赤焰军围城,到杨景澄解救,只有短短十二日。可这十二日,于徽州城内外的百姓而言,漫长的宛如一百二十年。

兵荒马乱,不足以形容城中百姓在围城时的惨状。作乱的,却不是被他打的落荒而逃的流寇,而是城中的乡霸地痞。杨景澄蓦得想起了方才张发财在他耳边秘密禀报之事,心中登时涌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宁江卫前来救援前夕,在城中维持秩序的人,是赵良策……偏偏赤焰军的三当家,亦是赵良策。那个曾悄悄问许平安,他爱民如子,是不是想当皇帝的油滑官僚;更是主动请缨,说服王英芳吐出了三十万斤粮食,让宁江治下活命无数的好心人。

这场仗打的杨景澄很难受。不止为了战死沙场的袍泽,更因赤焰军崛起于洪灾后,膨胀于寒冬时。今日徽州劫难,罪魁正是章士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