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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景澄没笑:“您说,我信。”

章太后默然半晌,道:“我没杀他,也没救他。”

杨景澄登时抿紧了唇。人皆有私心,章太后亦有,并不奇怪。可也正是这份私心,让他对章太后的感情变得复杂。感激与憎恨死死纠缠,把一切搅成了一团乱麻。

沉默,在东暖阁内蔓延。不知过了多久,杨景澄率先开口:“我闺女呢?”

兰贵等人的心下顿时一松,华阳郡公之死,是祖孙二人之间极难消解的刺,杨景澄不愿死磕,再好不过。

章太后伸手拉起杨景澄,命他坐到了自己身边,才笑道:“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她那么点大的人,正是爱吃爱睡长个儿的时候。这会子早睡了,你今晚就住我宫里,明儿早起便能见着她。”

“对了,她还没起大名,你想好了她的大名没有?”

杨景澄道:“叫心砚吧,杨心砚。”

章太后愣了愣:“哪两个字?”

杨景澄道:“砚台的砚。”

章太后:“……”

“砚台黑的,姑娘家心黑点好,心黑点不吃亏。”杨景澄认真道,“就像您这样!”

啪!章太后恼的在杨景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打我入宫起,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头一个!”

杨景澄笑着一把抱住了老太太:“做孙子的,不淘气就不可爱了。”无论如何,谢您的庇佑,让我全家得以团圆。

章太后幼年丧母,至多被哥哥搂一搂肩,还没叫人如此抱过,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一天到晚擦不完窗户的广昌噗嗤笑了一声,随即整个慈宁宫都笑了起来。

春回日暖,柳暗花明。永和一朝的动荡结束,该是国朝新生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