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还没真正跳出来

人间最高处 见秋 2092 字 3个月前

黄文深吸一口气,呢喃道:“他说,他定会有来生,若未来相见,请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后来见火神那般壮烈赴死,成了人的我,也有些血性了,于是有了天穹之后,黄文便有了个筹建籴粜门的计划。本意其实极其简单,就是为人间创造强者。那时九洲虽有天穹压制,大十万大山之中,紫气蠢蠢欲动。需要有人去那地方守山,于是在那只白猿之前守山的,便是青帝了。后来我本体在此,分身的年轻黄文与玄女在中土相遇,你也知道,活得太久,特别是有了情感之后,很累的。玄女想要一死了之,我便设计诈死,以半条命为代价,让她信守承诺散道斗寒洲。现在想来,她不是没看出来,只是不想留下了而已。于是她只留下了一道真意在中土南边,本体毅然决然散道斗寒洲。我欲造强者,郑红烛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但……你知道,人心是个很难琢磨的东西,天底下也就出了那么一个安子。高阳一脉那人,与我当时关系不错,我本意是既然已死,倒不如放手交给后辈,谁想得到,数千年的演化,出了个籴粜门,成了你瞧见的那模样。”

刘景浊呢喃道:“牧沉桥,是你想拨乱反正的筹码,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你当年泄露籴粜门的消息,也是想让我帮你除掉这棵长歪了的参天大树?”

黄文摆手道:“最早的一场戏,分身是大师兄,还有几个弟子,并灵山下那个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莫囚……他们最初也不坏啊!”

刘景浊点头道:“当年莫囚死在我老丈人手中,我不太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并灵山下那个……他说他所行之事,全是依照师兄之言。他被李怆追杀,故意留下蛛丝马迹,我二舅这才去了伏亭镇。他说背后自然有人,除了那位大先生,还能有谁?”

顿了顿,刘景浊又灌一口酒:“前辈继续说吧。”

黄文点头道:“你现如今总该看得出,我能活着,全凭红树城吊命吧?牧沉桥不是用于拨乱反正,那只是个与刘存念一样的孩子。当年华扬他们,不知用什么手段造出来了个白帝,他们想拿回剑运,但郑红烛不是好惹的,便也只能将目光放在艾禾与牧沉桥身上了。后来华扬那小子,带着人围杀青帝,从那时起,一切真正变了味儿了。那时我知道,白帝或许只是个被他们推出来试错的,他们真正想要的,是造出来个青帝啊!所以当时青帝发觉了什么,将青泥河一分为二,带走了神霄洞天,又以通天犀凿出一条灵犀江,以此断了他们抽取神鹿洲剑运的谋划。而艾禾兵解,再次硬生生将他们的筹划打乱了。那时我本想喊来郑红烛,将这些事和盘托出,让他铲除籴粜门。但没过多久,一个在中土杀了太后的剑客,找来了。”…

说到此时,刘景浊略微有些明白了。

三千年前,正是黄龙复生父亲的那段时间。斩杀的太后,恐怕就是陈灵溪的转世身了。

对得上,八卦石石碎,太守得罪太后被罢官,黄龙洞天正式坠地,爹拉着周和去往长沙郡找寻太守张机。后来二十岁出头儿的年轻人斩杀那位权势滔天的太后,此后便声名不显了。

刘景浊忽然一皱眉,沉声道:“这会儿,你的故事才开始吧?”

黄文重重点头,沉声道:“他说,籴粜门中,有人与紫气有染,先不能打草惊蛇。他又说,他要去往天外,回来再说。结果回来时,已经是千年之前了。那时他带着虞长风,好像是自离洲而来的。”

刘景浊呢喃道:“的确,刚刚斩杀了汤江一条人鱼。也……将个岁数极大的家伙丢去了十万大山,结果还被袁公削去了肉身。”

黄文苦笑道:“只觉得他很累,他也说了,好像没有更好的破局法子,只能看看能否想法子让你改变些什么了。但事要做两手准备,假设改变不了什么,就得能保证你回来。存念于此,其实也是他的意思。”

话锋一转,黄文沉声道:“但那时,青帝问了一句话。”

刘景浊皱眉道:“什么?”

黄文沉声道:“青帝问道,刘顾舟不是转世,却是怎么复生的?你早已道化天穹,魂飞魄散,假设你也能用黄龙那法子复生呢?”

刘景浊猛地抬起右手,缺一截儿的小指,触目惊心!

一时间,早年间玥谷出售的缝合的肉身、归墟战场上被当做傀儡的刘顾舟、被孟休复生,却只有少年模样的陈灵舟,几个线头儿,一下子出现在了刘景浊脑海之中。

此时黄文说道:“记得那日,青帝与刘顾舟喝了一顿大酒,次日清晨,他们就决定要帮籴粜门,造一个青帝出来。我那数万年的老友……就这么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后来刘顾舟将青椋山那棵已经成精的海棠树炼做剑意,放在了龙渊水。四百年前,青帝……与人诞下一女,之后……坦然赴死。那孩子……”

刘景浊呢喃道:“便是龙丘洒洒。”

黄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后来,三大天骄凭空出现,龙丘晾自断神鹿王朝国运,一洲气运便灌输进了其夫人腹中。你可能不知道,你的丈母娘,是不弱于渔子的卦师。具体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与莫囚有一场交易,是这交易换来的水神真意,这也是龙丘棠溪为何与水神长相相似的原因。”

说到此处,黄文呢喃道:“那些年里,我只听说刘顾舟提剑求尽天下合道,却只寥寥几人答应。我最后一次见他,是青椋山立山之后,方葱那丫头要嫁去景炀王朝。他亲自帮忙,筹建五龙卫,以许经由为龙师,护佑景炀王朝。离开之前,他告诉我,未必没有破局法子。但谁先跳出棋盘,还是个未知。”…

刘景浊呢喃道:“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