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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的快乐消失了。

“这里是我的卧室,”杰森草草围着一条浴巾,手里还蠢不拉几地攥着叽叽叫的小黄鸭,他倒退回浴室,把门关上,几秒之后再出来,肯定地点头,“这是我的卧室,你在这里干什么?”

提姆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虽然格莱尼亚小姐是一条人鱼,友情提示,她也是女性人鱼。我的卧室让给她睡了。”

杰森这才扫视一圈,发现提姆的行李箱正摊开放在地上,里面的衣物凌乱散开,夹缝里能看见制服箱的一个角。

就算杰森这人向来屑言屑语,也说不出让出钱的金主睡沙发这种屁话,“我去睡沙发?”

提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像一摊煎蛋一样上半身滑下床,去够他的衣服,“你当猫的时候还和我睡一个被窝呢,两米大床不够您的鱼尾巴折腾吗?”

“免了,”杰森把小黄鸭捏得叽叽叫,“我去睡沙发,享受你的晚上吧。”

他随手抓起属于自己的枕头退出去。提姆在他身后挑眉,“我不锁门,左半边床归你。”

他就知道提姆这么说是有道理的,第三次从沙发上滚下来的杰森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抱着抱枕闯进卧室。

床上属于提姆的那个小鼓包起起伏伏,证明全身缠在被子里的人还在呼吸。杰森往他左边一倒,闷头就睡。他短暂地怀疑过自己能否在提姆身边睡着。

他想多了,毕竟当猫那会儿他天天捂在提姆的被窝里睡觉。

想要在满月塞勒涅号上找到美国队长一件很简单的事,这点是在提姆黑进游轮监控后总结出的规律。只要一个地方同时存在托尼·斯塔克和很多人,那么不爱凑热闹的教科书画像必然不会待在那里。

杰森很理解他的想法,“充斥着无意义社交的场合,大多数人在这里都会头脑发热。有朋友的派对才叫派对。”

他说这话时正躺在甲板的沙滩椅上晒日光浴,脸上像模像样地架了一副墨镜。甲板那头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坐在台阶上,低头在速写本上写写画画,察觉到杰森的目光,男人回头与杰森对视,杰森惬意地举起冰可乐示意。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他可能不知道他的身材远比脸蛋更引人注目。

提姆安详地躺在旁边的沙滩椅上,“我觉得我真的就是来度假的。”他的语气里带了点梦幻的飘忽,“派对,派对其实也不错,是接受新鲜事物和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我就不懂这里面的流行,”杰森叼着吸管嗦可乐,“队长那个年代他们还在酒会上跳舞,再看看昨晚,一群陌生人凑堆聊莫名其妙的八卦。蓝调爵士变成摇滚乐,大家在七彩炫光的舞池里蹦迪,跟着灯球逛甩头发。而你还傻逼似地站在自助餐台前,试图搞懂眼前的东西能不能吃。”

“昨晚没你说得这么乱,你这是偏见。”提姆说了句公道话,他短暂地停顿了下,“你是在队长身上找到了共鸣吗?”

有时候,一觉睡醒过去几十年和几年并没有那么大的差距。在神盾局搭建的样板房里醒过来和在棺材里醒过来是同一种心情。

杰森冷漠地道,“你问得太多了,鸟宝宝。”

提姆无辜地摊手,“我不问了,”他机智地换了一个话题,“格莱尼亚小姐去哪儿了,我们不是已经帮她找到人了吗?”

杰森握住可乐杯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拐角隐秘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小脑袋。

他唱咏叹调似地吟唱,“我在海里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是一个无情的捕猎者,下一秒就会把我拖进水里。”

提姆接过话,“而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陷入了热恋的小女生。”

杰森惆怅地感叹,“哦,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