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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我要排在前三位。”迪克说,他拍拍提姆的肩膀,“需要帮助,随时呼叫。”

犯罪巷的下水道里,难闻的气味在这里称得上是一种生化武器,与淤泥、污水、潜伏的虫鼠一起,暗中窥探来访者,伺机而动。

一束光破开黑暗,抖动,照亮下水道边角。肥硕的老鼠受惊离开,发出吱吱的叫声。

达米安面不改色地行走在污泥与污水中间,他的目光一转,在脏污中发现一星圆润柔和的光。

他毫不嫌弃地半跪下来,从腰间抽出匕首挑开淤泥。在软兮兮的黑泥中,卧着一枚光洁的珍珠。

达米安捻起那枚珍珠,用绒布擦掉上面的污渍,将其珍重地放进腰上挂着的小袋子里。

家族在最近的日子里遭受了巨大的创伤。他们失去了一位成员。

陶德是一只蠢狐狸,但他也是韦恩家族的狐狸。达米安记得他慵懒地躺在大厅沙发上看书的样子,记得他是怎么用愚蠢的措辞试图激怒身边的所有人,记得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时,脸上笑容是何种畅快放松。

达米安心知肚明,自己所接受的教育在家族中是不受欢迎的。时至今日,他依旧认为复仇是一种正当手段,有些垃圾就是不配呼吸世界上的空气。

他只是愿意为了父亲忍受这个,正如杰森所说,“找到自己在家庭中的定位,寻求平衡”。

这个家的大多数都不理解杀人的真正含义,也不理解不是所有人都会因此迷失自己的灵魂。只有陶德懂他的感受。

他们本可以成为战友、兄弟。

陶德临死前带走了他的杀身凶手,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在于他不是憋屈窝囊地离去,而是让敢胆挑战自己的人付出了血的代价。坏事在于达米安失去了发泄的渠道,他本可以用小丑的项上人头祭奠兄弟的亡魂。

情况更糟糕的是父亲,他正不停地受创,丧子之痛如一柄战锤,试图敲碎他的脊梁。而他不得不站起来,挺着满身破裂的骨头,应对新的敌人与危机。

达米安希望自己可以将自己的坚强分给父亲一点。他知道父亲所受创伤最初的起源,犯罪巷的谋杀案。

他有可以做到的事。达米安想,他可以把祖母散落的那串珍珠项链找回来。

他在询问了潘尼沃斯后,已经在犯罪巷的下水道里翻找了七八个小时,找到了将近十枚珍珠。这比他预料中顺利太多。

达米安提起手电筒,继续在下水道里穿梭。他看不见也触碰不到的另一个世界,托马斯和玛莎跟在他身后,玛莎慈爱地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孩,“来吧,孩子,我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他长得和布鲁斯真像。”托马斯说,“他在这里待久了对身体不好。”

“倔强的小男孩。”玛莎面上带笑,“等他找到了下一个,我们就送他出去。”

托马斯环顾一圈,“另一个孩子呢?”

“他去自己的朋友那里了,”玛莎说着,促狭地笑道,“他说要趁自己是幽灵状态,不能挨打,先让男友出出气。”

“男友?”托马斯的眼睛瞪圆了,“谁?谁是他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