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诓骗

二嫁东宫 闫桔 3817 字 2023-02-18

待她们出府后,小轿早就候着了。

小桃搀扶雁兰上轿,坐稳后,一行人才回兴安坊别院。

雁兰不痛快地把头上的那支花钗取下,原本想把它折断泄恨,但见做工精美,又舍不得了,若是典当,应能值不少钱。

回想崔氏的种种举动,她心中既恼恨又无奈。

花钗是她用过的,男人也是她用过的。

现在崔氏不中用,却要让她辛苦怀胎十月替他人做嫁衣,一旦产下子嗣,她就要被发卖出去,再无今日的荣华。

想到此,雁兰顿觉心中郁闷,窝囊至极。

与此同时,瑶光园里的芳凌实在憋不住了,皱眉问道:“娘子何故对那狐媚子这般示好,连宝石花钗都赏了去。”

崔文熙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说道:“你瞧见她腕上的那只玉镯了吗?”

芳凌:“瞧见了,应能值不少银子。”

崔文熙笑眯眯道:“人家娇贵着呢,也不稀罕我的物件。”顿了顿,“她有身孕,这会儿正是她横行霸道的时候,我替四郎多宠着不好吗?”

芳凌:“??”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她,崔文熙歪着头道:“人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若是她,手里有依附仰仗,还不得紧紧抓牢了?”

芳凌若有所思,听得似懂非懂。

崔文熙并未过多解释,只问道:“别院那边除了小桃外,还有哪些人在伺候?”

芳凌回道:“刘婆子和青冬。”

崔文熙看向她,说道:“刘婆子我倒听说过,是府里的老人了。”

芳凌点头,“那婆子是个人精,圆滑世故,也爱贪小便宜。”

崔文熙垂下眼帘,“你什么时候见见她,给她使些银子。”

芳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应道:“好。”

话说那雁兰原本想来搞事,结果反被崔文熙轻巧打发了,回去后越想越不痛快,懊恼之下把桌上的杯盏砸了个粉碎。

小桃被吓得够呛,慌忙跪到地上道:“娘子息怒!娘子息怒!”

雁兰恨恨地盯着她,不高兴道:“我是个活不过今年的人,息什么怒?”

小桃知道她的意思,讷讷道:“娘子莫要说胡话,不是有郎君吗?”

雁兰冷笑,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起初她对那个男人是没有情的,可是进京后,他对她实在太好了,除了不能每日陪伴外,吃穿用度从不苛刻,反倒令她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心思。

现在她忽然有些后悔进京来,落到上不上下不下的处境。

去母留子令她惶恐不已,明明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是她,却偏偏为他人做了嫁衣,不但没有功劳,反倒还要被发卖出去。

这口气,她委实咽不下。

可是谁叫她没有娘家背景呢,孤身一人被困在这座高墙大院里,没有人可以帮衬,只能靠自己,本以为能奔的前程,亦不过是一场黄梁梦。

这处境令她难堪不已。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桃欲言又止道:“娘子切莫气坏了身子。”

“出去!”

小桃悻悻然退了出去。

雁兰默默地走到床沿坐了下去,从枕下摸出一支做工劣质的玉簪,指尖轻轻摩掌顶端的莲花,喉头发苦。

她缓缓把手放到肚子上,如果能回到过去,她是决计不会跟庆王来京城的。

只是一切都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的退路已经被彻底堵死,唯有背水一战,才有生机延续这场荣华。

她不开心,不甘心白己生的孩子美在他人膝下

却反倒画神发走

她不日心,不日心自己生的孩子乔仕他人赚下,更不自心自己明明是厌生的救命意人,却反倒要极发实。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进府给自己挣一个名分,方才能保住性命,让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两日庆王在跟崔文熙打冷战,晚些时候他下值回别院,雁兰却故意躺在床上不予理会。

赵承延进厢房看她,坐到床沿问:“雁娘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雁兰翻身背对着他,没有吭声,只默默地抹泪。

瞧见她不对劲,赵承延用力扳过她的肩膀,看到梨花带泪的脸,他皱眉问:“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站在门口的小桃适时说道:“今日娘子去了一趟府里。”

听到这话,赵承延不由得愣住,诧异问:“你去府里作甚?”

雁兰小声抽泣道:“昨儿王妃差秦大夫来给奴婢诊平安脉,秦大夫说奴婢的胎以后都由他来保,奴婢心中感念王妃仁善,今日便进府致谢。”

“她从平阳府回来了?”

“回了。”

“是不是刁难你了?”

“没有,她待奴婢极好。”

这话令赵承延半信半疑,看向小桃问:“你家娘子可有被瑶光园那边刁难过?

小桃摇头道:“不曾。”又道,“王妃待娘子极好,还赏了一支宝石花钗,很是惹眼呢。”

赵承延摸不着头脑问:“那你何故伤心落泪?”

雁兰吞吞吐吐道:“奴婢是个福薄的人,只怕连今年都熬不过去了。”

赵承延不高兴道:“好端端的,说这些胡话作甚?”

雁兰楚楚可怜道:“不瞒郎君,奴婢从府里回来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奴婢仗着肚子横行霸道,是个短命的,待产下子嗣,就不中用了。”

赵承延面不改色。

雁兰偷偷地瞟他,继续说道:“她们说郎君要去母留子,府中主母日后定是容不下奴婢的。奴婢自知身份低,配不上郎君,可是奴婢只要一想到当初在魏州的经历,心里头就伤心难过。”

这话说得赵承延蹙眉。

雁兰乖巧地把他的手抱紧,落泪道:“奴婢孤身一人,唯有郎君才是仰仗,这高墙大院的四方天地,便是奴婢的生机。可惜奴婢福薄,命不好,往后不能陪伴在郎君身边了。想到此,奴婢就难受不已,只恨自己出身不好,没有资格陪伴郎君。”

她说得诚恳,小猫似的娇弱不禁令赵承延生出些许怜悯,“你莫要听那些长舌妇瞎说,没有的事。”

雁兰天真地望着他,一双湿漉漉的眼里含着期待,“真的吗?”

赵承延点头,“真的。”

雁兰:“郎君可莫要哄奴婢。”

赵承延安抚道:“你怀着身孕,最易胡思乱想,这些日好好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又道,“瑶光园那边就莫要再去招惹了。”

“郎君是不高兴了吗?”

“没有,崔氏脾性古怪,恐她伤了你。”

“郎君瞎说,奴婢觉着王妃行事落落大方,是个顶好的女郎,待奴婢也很真诚,说话轻言细语,从未给奴婢难堪,哪有你说得那般古怪?”

赵承延抿嘴不语。

雁兰自言自语道:“有时候奴婢好生艳羡她,能得郎君这般好的夫君疼宠,且有娘家背景做倚靠,人又生得美,上天真眷顾她。”

赵承延嗤之以鼻,嘲弄道:“她若有你的一半觉悟,就不会这般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