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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骑[校对版] 阿菩 1973 字 2022-10-19

刘岸吓了一跳,郭洛也为之一怔:“进攻?进攻谁?”

“谁对我们不善,就进攻谁!”何春山说这句话时,若不是语气偏软,没有一股霸味的话郭洛和刘岸简直要以为说话的乃是张迈了。

虽然觉得何春山这话说得有点离谱,但郭洛还是道:“说下去。”

何春山道:“现在我军东西受敌,但真的明白我军这困境的,其实只有我们自己,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示弱,从来天下国族都是欺善怕恶,我军气势正壮,连战皆捷,这是全西域都有目共睹的事,因此若是示强,可叫诸国惊疑交加,但若是在交涉中让萨图克他们敲破我们底气不足,他们只怕反而就要翻天!从东方传来的捷报看,张大都护已经创造了一个无敌的气势,我们应该顺着这个气势,居高零下以号令群雄,到最后就算号令不动,也能叫他们不敢妄动。”

郭洛:“如何个号令法。”

何春山道:“我军有一个大弱势,那就是处在诸国之中,前后上下都受到攻击,但这却又是我们的大优势,因诸国多被我安西隔断,东方要知道西方的事情,西方要知道东方的事情,都必须通过我们。所以我敢断定,萨曼在半年之内必然不能弄明白沙州那边正在发生的事情,加上他们与我们通商而得利,一年半载之内绝不会因为不确切的谣传而向我们动兵,因此对萨曼我们根本就不必理睬,只要保持宁定即可。”

郭洛刘岸一起点头,道:“不错。”

何春山继续道:“萨图克那边也一样,不大可能有机会摸透我们的虚实,我料他们此时听到的,也只是大都护如何连克三镇,如何与沙州结盟,至于我们和沙州关系的微妙之处——这些当下连李圣天都未必能够准确把握到,萨图克如何可能揣摩得透彻?因此我料定他更加不敢妄动!既然如此,我们便可号令他屯兵灭尔基,以警阿尔斯兰,为其边患!”

郭洛刘岸听到这里心中都暗中汗颜,只因他们是少数几个确知安西军与归义军之间貌合神离的人,这几个月脑中想的都是这件事情,一时之间不免有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误区走不出来,因此反而不如骤然接触此事的何春山能够跳将开来,以奈斯尔二世以及萨图克的立场来看待这件事情。

何春山擅长设局欺骗,这时背靠安西这个西域大邦,又在一个同样懂得造势的张迈麾下,将年轻时的聪变机巧上升为军国之诈,那可真是如鱼之得水。这时分析完了萨曼与怛罗斯的情况之后又说:“此两邦既然稳住,则我们西线可全力对付阿尔斯兰,我们可向八剌沙衮派出使者,促请他与我们一起——攻打毗伽!”

郭洛和刘岸对望了一眼,均觉得这一招犹如天外来星,奇得有些诡异,却又令人感到眼前一亮。

只听何春山继续道:“虽然阿史那家族的情报说毗伽以及与阿尔斯兰达成协议,但协议也是可以变的!但如今阿尔斯兰、毗伽与我们三家,乃是三足鼎立!阿尔斯兰凭什么就得听毗伽的?毗伽能游说阿尔斯兰攻击我们,平分安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游说阿尔斯兰,约他平分北庭?此事若不成,也不过是维持现状,此事若成,则我军可不费一兵一卒,而为东方三镇添一大援,使北庭回纥灭亡无日!”

……

这是一个乱世,这是一个混局!

除了天外的神佛,有谁能完全清楚地看明白这个混乱时局中的每一个细节?就算是各国诸侯,对局势的把握也都如盲人摸象,或摸到耳朵,或摸到大腿,每个人都在赌博,但每个人都没把握。

张迈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敦煌城内谁也看不见他虚弱的那一面,整个敦煌看到的只是他的飒爽,他的潇洒,他的豪迈,他的锐气!沙州所有的人见到的只是他见谁灭谁的霸道!

敌人痛恨他的这份霸道,但却有更多的人崇拜这份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