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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心里讲,刘同寿更赞成梁材的政治主张。宗室政策,是拖垮大明经济的罪魁祸首之一,如果能解决,大明将卸下一个大包袱。

张孚敬的回应是:不考虑具体施行问题,单说对形势的影响,他就没办法支持梁材。动宗室勋贵的蛋糕,就会把这股巨大的势力逼到对立面去,就算是嘉靖,也承受不了这样后果,所以,就算有再多理由,他都无法更改立场。

没办法,他要顾全大局。

最后,他不负责的说道:如果你有想法解决这个难题,那就等你自己上位了再说,老夫已经行将就木,却是禁不起这种折腾了。

一句话,直接把刘同寿给说无语了。

眼下,刘同寿也只能看着这具体而微的大明朝堂众生相愣神了,张孚敬改变不了,他就能吗?小道士没啥信心,比起忽悠皇帝,这活儿的技术含量可高多了。

诸人就位,准备就绪,景阳钟悠然响起,养心殿方向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黄罗伞盖也是依稀可见,嘉靖来了。

刘同寿不敢怠慢,与张孚敬对了个眼色,连忙转过身来,最后梳理了一遍思路,然后在轰然一片的山呼万岁声中,他躬身施礼。

“众卿免礼。”嘉靖表现得还算镇定,但他的下一个动作却暴露了他急切的心情。只见他一个箭步就到了刘同寿面前,“同寿,朕斋戒沐浴已毕,时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刘同寿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回禀陛下,正如陛下所说,已经可以开始了,不过……”

“不过什么?”嘉靖的怒气值又开始上升,饶是近侍们明知刘同寿前些天做过什么,也深信他能从容化解,可还是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逗皇上玩?这是刀尖上跳舞啊!稍一疏忽,就会被万刃穿身!

刘同寿抬眼看看,然后摇了摇头:“皇上,您这着装,有些不大对头。”

连张孚敬和汪鋐的冷汗都下来了。

汪鋐当年也是亲自上过战船,冒着弗朗机人的炮火,指挥海战的,相当豪气的一个人。可即便是那样的危险,也未能让他动容,这会儿他却感到双股在战栗!

皇上明明都说了,他已经斋戒沐浴了,衣服也是那种不合宫廷规矩,更像是道袍的玩意……而且,他已经很急了,在这种时候火上浇油……犯得上吗?

“不对头?”嘉靖果然怒了,他指着刘同寿的鼻子,高声怒吼道:“怎么不对头!刘同寿,你要是不给朕说出个道理来,别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