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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微臣举荐太府卿元文都、金紫光禄大夫段达、内史侍郎萧瑀、光禄大夫裴仁基四人,共同出任东都留守,共同辅佐越王殿下镇守东都。”

陈丧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惹得满朝顿时大哗,被陈丧良点到名的大萧国舅和裴仁基更是双双大吃一惊,看向陈应良的脸色也全都无比惊诧——这两位爷当然也不是没有垂涎过东都留守这个重职,只可惜从来没有独当一面机会的裴仁基是资历严重不足,萧国舅则是除了资历不足外,更因为紧抱关陇门阀的大腿触怒姐夫,在隋炀帝的面前已经有些失宠,全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出了角逐,现在陈丧良却主动跑出来举荐他们也留守东都,萧国舅和裴仁基当然少不得万分惊奇。

“陈爱卿,你一口气举荐四位同僚出任东都留守?”隋炀帝也吃了一惊。

“陛下,正是如此。”陈应良点头,不等隋炀帝吩咐,马上就振振有辞的说道:“微臣认为,陛下任命四位留守辅佐越王殿下,有两利所在,第一利便是互相弥补不足,元太府与萧内史擅长治政,段大夫与裴大夫擅长治军,让他们四人联手辅佐越王殿下,既有主政之人,又有主军之人,互补不足,互相帮助,东都政事便可确保无虞。”

“第二利,微臣斗胆,觉得此举可以为陛下考较新人。”陈应良接着说道:“微臣向陛下举荐的四位前辈,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朝廷栋梁之才,仅仅只是因为欠缺独当一面的机会,没能大展拳脚,为陛下分忧,为大隋造福。陛下若是让他们四人共同辅佐越王殿下留守东都,既可以让他们有机会各展所长,又可以乘机考验观察,看这四位前辈那一人更能担当大事,可以寄托重任。”

“还有一点。”陈应良又赶紧补充道:“东都洛阳,距离大兴西都,驿站快马只需一天多点时间,就可以把东都消息送抵大兴,陛下身在大兴,也可以做到随时对东都情况了如指掌,陛下任命四位前辈辅佐越王殿下,即使有所偏差,也可以随时纠正。这是微臣的一点愚见,万望陛下采纳。”

如果不考虑互相之间的争权夺利和推委扯皮,陈丧良这个主意其实绝对不算馊,历史上隋炀帝第三次巡游江都时,在没有心腹重臣可用的情况下,事实上也是任命了多名留守共同辅佐杨侗治理东都——然后就便宜了王世充,所以听了陈丧良的馊主意后,隋炀帝顿时就为之动心,暗道:“不错,是个好主意,既可以互相弥补不足,又可以让朕乘机考较新人,看看这几个臣子能否接卫爱卿和樊爱卿的班,他们都是七十出头的老人,年纪都太大了。”

隋炀帝动心的同时,文武百官也大都在窃窃私语,还大都觉得陈应良这个主意不错,既保证了自己的利益,又可以避免让对手独占东都,影响自己在东都的利益,所以点头赞同的人相当不少。而萧瑀萧国舅和裴仁基则是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还全都恨不得亲上陈丧良一口,一起在心中骂道:“臭小子,想不到还有点可爱的时候。”

这时,意外发生,三百锤子打不出一个屁、十天半个月不说一句话的蔡王杨智积,突然出列奏道:“陛下,陈熊渠所议,臣弟十分赞同,但臣弟觉得,任命元太府、段大夫与裴大夫三人辅佐越王殿下留守东都足矣。”

朝中又是一片低声惊哗,倒霉的萧瑀萧国舅也顿时恨不得扑上来把杨智积掐死——老子那里招你惹你了,凭什么要不给老子这个机会?丧尽天良的陈丧良也是脸色微微一变,暗道:“糟糕!应该是被这位蔡王殿下识破了。”

“贤弟,你为什么要把萧爱卿排除在外?”隋炀帝疑惑的问道。

“那家伙只会坏事。”杨智积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恭敬说道:“陛下,臣弟并非是建议将萧内史排除在外,臣弟只是觉得萧内史人才难得,不必再做考验,陛下应该把他带在身边,随时听取采纳他的朝政建议。况且萧内史还是皇嫂之弟,若不追随陛下身边,皇嫂思念亲人之时,无人可以安慰皇嫂的思乡之苦。”

因为不敢说实话,杨智积这个反对借口有些牵强和勉强,结果不仅没能打动隋炀帝,还又往死里得罪了萧国舅一把,惹得萧国舅马上出列,奏道:“陛下,微臣自入仕以来,少有建树,一直愧对陛下提拔信任,今蒙陈将军不吝举荐,微臣愿与元太府共同留守东都,辅佐越王殿下,微臣行事若有偏差,愿领一切应得之罪。”

隋炀帝有些犹豫,又稍微盘算了一下后,隋炀帝突然向陈应良问道:“陈爱卿,朕知道你与萧爱卿,今天为何要举荐他留守东都?”

“因为只有这根搅屎棍子在,元文都和裴仁基他们才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陈应良在心里如实回答,嘴上却恭敬说道:“回禀陛下,微臣举荐的不是素来不和的萧国舅,微臣是建议陛下给萧内史一个机会,萧内史既是皇亲国戚,又正值壮年,青春鼎盛,还素来才干过人,所以微臣认为陛下不妨考虑对萧内史的任用。”

听到这话,萧国舅突然觉得陈丧良比刚才更可爱了,杨智积却斜了陈应良一眼,心中甚是郁闷,暗骂陈应良不怀好意,摆明了是想公报私仇,让萧国舅这个真正的小丑死得更惨。隋炀帝则是微微点头,赞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丑,爱卿果然心胸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