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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一定不会。”少女柔声安慰,说道:“爹爹和兄长他们的武艺那么高,贼兵就是再多也打不过他们,他们肯定是被贼兵追得太紧,怕暴露提前安排的这个藏身点,所以没敢回来。”

嘴上安慰着弟弟,少女心里却沉甸甸的,想起了那个充满鲜血与杀戮的夜晚,想起了当时的马蹄如雷,刀光剑影,更想起利箭突然从背后射穿身旁同伴咽喉的突如其来,惊魂一瞥。可是为了不让年幼的弟弟担惊受怕,少女还是强忍住了心底的恐惧与担忧,安慰着弟弟,带着他慢慢的向山区边缘走来,寻找熟悉的隋军红色军旗。

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李二亲自率领的一万援军也越过了霸桥,逼近到了新丰战场边缘,然而令叛军上下失望的是,斥候探报,东都隋军根本就不想给他们与新丰守军会合的机会,早已出兵当道列阵,拦住了叛军前往新丰城下的道路。对此情况,叛军主将李二倒是不以为意,也没有下令继续进攻,只是下令停止前进,背靠滋水霸桥建立营寨,坚壁自保。

陈丧良低估了李二的忍耐,事前没有想到李二会放弃进援新丰城下就地立营,李二也低估了陈丧良对他的警惕,探得李二就地立营。陈丧良立即派遣阚稜与阚稜率军西进前来进攻,阻挠叛军立营,李二以严阵守卫正面,指挥后军加紧修筑营地,期间隋军一度发起试探性进攻,却被大量装备了弓弩的叛军精锐以乱箭击退。陈丧良闻报后下令停止进攻,列阵侯命,又派出更多轻骑出击,骚扰袭击叛军伐木士兵,增加叛军伐木难度,也迟滞叛军的建营速度。

在此期间,段纶一度派遣使者联系李二,要求李二继续进兵前行,自己出兵接应帮助李二入城,李二断然拒绝,要求段纶严守城池,千万不能随意外出,又直接说明自己没有全力进军,并非惧怕东都隋军,退守霸桥,除了扼住隋军西进道路外,更为了争取反败为胜的机会!

李二的勃勃野心,知道历史的陈丧良用脚指头也看得出来——李二放着比较安全的广通渠北面不走,偏偏要走广通渠南面直向隋军主力而来,又死活不肯退过滋水,摆明就是想掌握战场主动权,保住可以发起主动进攻的机会,逮住机会挫败陈丧良的不败威名,也成就他李二的赫赫声名。

很可惜,陈丧良不是王世充,也不是窦建德,历史上李二能够同时击败王世充和窦建德,是因为鸩杀杨侗的王世充已经在政治上彻底孤立,严重不得人心,又在与瓦岗军的盘肠大战中耗光了元气,实力与正值上升期的李二军相差太远;击败窦建德则完全是运气太好,窦建德军才刚开始渡黄河,守虎牢关的王世充军就突然投降了李二,让李二掌握了虎牢关战场的绝对主动,李二发起骑兵突袭时,窦建德竟然无比倒霉的被麾下文武官员堵住道路,无法组织率领骑兵迎击,让李二轻轻松松的直接杀到他的面前,拣了一个比天还大的便宜。

王世充和窦建德的弱点陈丧良都没有,高举精忠报国大旗的陈丧良虽然不是很得民心,却得军心官心,政治上并不处于劣势,以老带新组建的东都隋军实力强盛,碰上叛军主力都毫不吃亏,自然用不着害怕李二麾下的万余偏师。同时陈丧良又没有窦建德那样的暴发户德行,临阵之际还要召开朝会暂时放弃指挥,李二想在陈丧良身上拣到窦建德那样的便宜,那是想都别想。

同时,李二以万余偏师敢直向隋军主力而来,嚣张态度也有些激怒了陈丧良,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几个女人曾经惨遭李二凌辱,陈丧良更是火不打一处来——虽然准确来说是陈丧良抢了李二的好几个老婆。想起这些新仇旧恨,以至于一向低调做人的陈丧良难得直接扬言,恶狠狠道:“李二郎看不到明天在新丰升起的太阳,明日天明之前,我必败他!”

“留守,你又想发起夜袭?”魏徵好奇问道。

“不然我要阚稜和秦琼监视着他干什么?”陈丧良冷笑说道:“李二郎昨天晚上连夜而来,今天我再用部分精兵折腾他一个白天,到了今天晚上,我的机会不就来了?”

棋逢敌手,陈丧良的用意也被李二迅速看破,到了正午时,看到前方的隋军只是严阵对峙,并没有发起进攻,李二的副手李孝恭和王君廓等人都大惑不解,不明白陈丧良的用意,问到李二时,李二立即不屑笑道:“为什么?为了夜袭呗,我军昨天连夜行军,今天再故意诱使我们的精锐战兵严阵对峙,消耗我们战兵的体力精力,到了晚上时,他的机会不就来了?”

恍然大悟的骂了几句陈丧良果然卑鄙后,李孝恭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二郎,既然如此,是否发起进攻,干掉对面的这支官军?”

“别轻敌,对面的这支官军不简单。”李二摇头,向前方隋军的军阵一努嘴,道:“看到没有?阚字大旗,秦字大旗,我们对面的是阚稜和秦琼,这两员贼将都是陈应良小贼麾下的著名勇将,勇谋兼备,尤其擅打恶仗苦战,我们发起进攻,只会白白消耗战兵,损耗我们本就不足的实力,正中陈应良小贼的下怀。”

“那怎么办?”王君廓有些担心,说道:“如果让战兵在这里对耗一个白天,到了晚上我们的主力战兵肯定会十分疲惫,不利作战。”

“怕什么?”李二笑笑,道:“夜间作战最怕没有准备,措手不及的仓促迎战,现在我们已经断定了陈应良小贼要来夜袭,不但用不着怕他,还可以乘机布置陷阱,大败他的劫营军队。陈应良小贼的不败之名,已经持续了四年有余,是时候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