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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攸关的时刻,往日的精明与威严气度重新回到了隋炀帝的身上,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令狐行达等人,隋炀帝大声喝道:“汝等想要弑君?”

积威仍在,隋炀帝的大喝让令狐行达等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令狐行达还向隋炀帝稽首行礼,说道:“臣等不敢,臣等只是因为麾下将士想要返回关中老家,想请陛下降诏,率领文武百官返回关中大兴。”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隋炀帝点了点头,说道:“好,朕答应你们,去敲响景阳钟,让百官入宫召开朝会,朕下诏返乡。”

赶到现场的叛军士兵越来越多,看到隋炀帝已在掌握之中,叛军士兵的欢呼声音也逐渐四起,原本令狐行达也已经答应派人去敲响景阳钟了,可是消息送到了宇文化及兄弟面前后,已经紧张得全身冷汗湿透的宇文化及却福至心灵,大吼道:“别上当,他是想和百官见面,让那些人救他,把他押进寝宫,严密看守!给我看紧了!”

宇文化及的命令在这个时刻异常有用,同样是紧张万分的叛军将士下意识的无条件执行,立即就半请半抬的强迫隋炀帝返回寝宫,同时隋炀帝的幼子杨杲也被叛军士卒抓获,同样押到了寝宫和隋炀帝一起关押。裴虔通、令狐行达、孟秉和马文举等叛军首领各执刀剑,严密看押,不许隋炀帝离开龙床一步。

宫城各要害接连落入叛军手中,以独孤开远为代表的忠于隋炀帝的侍卫不是被杀,就是被迫放下武器投降,同时外面的皇城也是一样的情况,人多势众的叛军控制了皇城诸门,断绝皇城的内外交通,另一名叛军重将唐奉义则牢牢守住外城诸门,不给外军进城的机会,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而到了天色微明时,皇宫内外已然尽数落入叛军掌握之中,宇文化及兄弟这才率领着一帮子叛军首领来到寝宫,与隋炀帝见面。

君臣重逢异常尴尬,胆小怯懦的宇文化及都不敢和隋炀帝对视,倒是命悬人手的隋炀帝在这一刻十分冷静,搂着哭泣不止的幼子杨杲镇定说道:“化及,听说你是这件事的首领,朕有何罪?你为何要如此?”

微微颤抖的宇文化及无法回答,叛将马文举却站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你自登基以来,抛下宗庙不顾,不停地巡游,对外频频作战,对内极尽奢侈荒淫。致使青年壮丁都死于刀兵之下,妇女老弱死于沟壑之中,民不聊生,盗贼蜂起,一味任用奸佞,文过饰非,拒不纳谏!此不为罪,又有何以为罪?”

轮到隋炀帝无言以对了,沉默了片刻,隋炀帝才说道:“朕是对不起天下百姓,但朕对得起你们!朕给你们的荣华富贵还少吗?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

又轮到叛军诸将无法回答了,再紧接着,隋炀帝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后,突然又指住了站在司马德戡身后的樊文超,喝道:“樊文超,朕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你竟然也和他们是一伙!你的父亲樊子盖,对朕何等的忠心耿耿?你父亲为朕发掘的陈应良陈爱卿,对朕的忠心又何尝在你父亲之下?你今天随着反贼作乱,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的晚辈陈应良?你死之后,又有何面目与你父亲相见于九泉之下?”

虎父犬子的樊文超满面羞惭,低着头不敢吭声,隋炀帝又大声说道:“你们给朕听好了,现在罢手,朕饶你们不死,今日之事,朕绝不追究!”

还别说,隋炀帝这一手还真吓住了一些叛军将领,让一些叛将心理动摇,可惜司马德戡和裴虔通等人却不上当,一起大喝道:“别上当!这个暴君向来言而无信,我们现在收手,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杀了他!”

恐怖模样再一次吓住了隋炀帝怀里的杨杲,让年仅十二岁的杨杲再一次放声大哭,裴虔通听得烦了,干脆一把抢过杨杲,挥手一刀砍下杨杲首级,颈中鲜血飞溅,顿时洒满隋炀帝一身一脸,让隋炀帝全身为之一震。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昏君!”令狐行达举刀大吼,众人轰然答应,都举刀上前要把隋炀帝乱刀分尸。

“且慢!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何得加以锋刃?”自知死期已至的隋炀帝更加冷静,喝道:“取鸩酒来!朕要自尽!”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上那里找毒酒去?”司马德戡冷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