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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参与内宫之事,只是一大早娴贵妃便请了本宫过去,说是与你有些摩擦,请本宫调和。”时于归只见轻轻搭在茶盖上,随意说着,“如今内宫之中,除娴贵妃之外便只剩下你的品阶最高,此事生出龌龊只怕内宫不稳。”

她看着谢嫔脸色,见她平静如常,闻言只是抬起头来笑了笑应着时于归的话:“想必是娴贵妃多虑了,织云布的事情我已经同她讲得清清楚楚。今年是我母亲冥寿十年,母亲待我恩重如山,我身在深宫也是感恩戴德,无能回报,只恨自己不能在跟前尽孝。所以打算为母亲吃斋礼佛一年,宫内的规矩公主也是懂的,寻常日子岂能披麻戴孝,我这才选了织云布。”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平静,眼角却是泪光闪闪。谢家在谢嫔入宫失宠后依旧坚持来看她的便只有她母亲,她母亲生她年纪颇大,还为此落下一生病,但这并不妨碍老夫人这个幺女的疼爱。

“谢嫔倒是孝顺,大英以孝立国,想必圣人也是喜欢的。”时于归抿了口茶,淡淡说着。

谢嫔擦了擦眼角,温婉一笑,不再说话。她端坐在下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油味,神情举止毫无变化,坦坦荡荡任由打量的模样。

“谢三娘子入宫频繁,尚宫局送来的册子上玲珑殿地份例早已超了,也请谢嫔多多留意。”时于归所幸把另外一个事情也直截了当戳破。

谢嫔抬起头来,无奈地说着:“这事我也没办法,哥哥知道我地想法后,便让云儿来陪我,说是替她尽份心,云儿也算孝心,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里是最不喜欢穿着织云布的,这几日也都穿了起来。”

她说得毫无遮掩,好像一切都是娴贵妃和时于归的错觉,坦诚地比夏日的烈日还要直接,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公主若是不行,也可随我去玲珑殿看看。”谢嫔主动说着,眉眼轻敛,认真说着,“娴贵妃怕生事端这才格外着急,但我这玲珑殿……不瞒公主,圣人几乎从不踏足,我为母亲祈福一年既不违反宫规,又承了孝道,还请公主准允。”

她竟然顺势跪了下来,脸上流出泪来,柔弱可怜。时于归眉心一蹙,一旁的立春动作利索,立刻上前扶起谢嫔。

“谢嫔不可。”立春动作有力,强硬地拉着谢嫔起身。时于归虽为嫡公主,但谢嫔终究是圣人内宫人且为九嫔之首,再者谢家和公主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跪只怕要传出闲话来。

时于归端起茶来,冷冷说着:“谢嫔不必如此,这事本宫也不过是看在凤仪的面上,后宫生乱朝堂风波,谢嫔只需自己问心无愧便是,立春,送客。”

她看着谢嫔被人搀扶着离开,织云布的衣服沉重柔顺,行走间勾勒出一丝韵味,简单朴素的布料在富丽堂皇的千秋殿出乎意料地醒目。

“一个个说话都不带眨眼的,倒显得我里外不是人。”时于归漫不经心地说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搭在青瓷盖上,露出一丝粉嫩色泽。

立春站在角落里不说话。

“找人继续盯着玲珑殿和贤良殿,都不是省油的灯,窝里斗便算了,可别给我惹出幺蛾子。”时于归抚了抚袖子站了起来,看着天色,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语气陡然一转,兴高采烈地说着:“今日天气不错,准备马车,去刑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