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关于这点,陈禾来时,对方纸鹤传书发来的情报也很明确——那位新上任的国师,是将要化婴的金丹期顶阶,眼下这群人完全可以轻松应付。

“诸位小心。”有人说得还算客气,鹰钩鼻就没那么好的心思了,他阴狠的扫视四周威胁说,“这次承诺的报酬里有鄙人急需的药材,为此我才千里迢迢冒着风险跑这一趟,谁要是坏了我的好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陈禾等几个金丹期都没吭声。

京城这潭水太深,干完这一票后果断逃跑,是明智的选择,迟则生变。

“没有发现高阶修士,看来京城魔道势力还在专注内斗,对凡人没什么兴趣,向万春也没闲心管到这边来,这是我们的大好良机。”

“很好,就是现在!我们伪装刺客动手,你们三个去守路口,你去对付大报国寺那群秃驴!”

陈禾被指派了一个最棘手的事,谁也不想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身手,避免事后被追查。

凡人看不懂记不清,大报国寺好歹也是个正道小门派,想要糊弄过去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被这么明显的坑了一把,陈禾也不急躁。

他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搭顺风车摆脱渊楼的追杀,现在陈禾大可以闲闲看戏:浣剑尊者诈死,这位新国师到底是什么身份,还真讲不准。鹰钩鼻他们大概要踢到铁板,碰得头破血流了。

清越的法器金玲声越来越近。

国师的马车也十分明显,银顶朱轮,顶部四周还悬着璎珞垂珠,一看就是浣剑尊者的喜好——据说本朝国师的马车规制一直都是这样。

车仅仅只有后座一面为实,其他三面都是半薄飘荡的白色帐幔。

有数十个手捧香炉、拂尘的年轻男女,神态肃穆的跟在马车附近。

香烟缭绕,将帐幔上绘着仙山海岛的水墨图纹遮蔽得虚无缥缈,隔着帘幕朝马车里面看去,只依稀见到一个峨冠博带,累赘盛服模样的人影,根本看不真切。

民间茶楼里有无数本朝开国之时的演义话本,那些将帅,那些乱世红颜,那些生离死别,让人们听得津津有味,这其中长盛不衰的话本就有国师慧眼辨别妖人,智谋过人的种种事迹。

故而后来几位天子,想取缔国师这个朝廷里清贵又无用的头衔,都有些头痛。

一是祖宗家法,一是民心。

国师再碍眼,总比那些玩弄权术的外戚强臣好。

“历代”国师又极有手段,该退让的时候退让,该死的时候果断死,该忽悠的时候绝不犹豫,这才让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三百年后依然存在。

这年上元节,“国师暴毙”,冬日下了场暴雨,两个月后又天现黑云,还真让不少百姓惶惶不安。出于习惯,他们都恭敬的低下身,向那辆马车叩首行礼,比跪权贵朝臣都来得虔诚。

白山书院与大报国寺的人颇不是滋味。

以前做国师的是浣剑尊者,他们当然不敢吭声,可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京城的人已经习惯了尊重国师的身份,就算这位新任国师根本没露面也是一样,人们只知道本朝三百年来,没有出现过一位坏心眼的国师。

“动手!”

鹰钩鼻低喝一声,人影骤然四分。

陈禾也似模似样的拦在那群和尚面前,敲着木鱼的佛修们抬头,发现陈禾没有动手的意思,他们也心平气和的装起样子来。

“有刺客!”一位大师虎虎生风的当先一拳抡来,陈禾站着不动也挨不到这下。

于是兔起鹤落,都是比卖艺还好看的花架子,两人不约而同的边打边看马车的方向。

垂幔从中撕裂,一道锐利的金光迸发而出,直直击在鹰钩鼻取出的兵刃上,只听得铿锵连响,精心炼制的兵刃已经被破去了两层符箓,上面赫然出现了裂缝。

鹰钩鼻怒骂了一声。

同时大报国寺的和尚也纷纷惊愕睁眼。

“是你。”陈禾认出了“国师”用的剑。

这样稳狠准确的剑法,掺杂了庚金的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