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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充摇摇头:“陈皇后没有巫蛊的事也要倒霉,巫蛊的事情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如果这件案子里只有公孙家和卫家,那事情也好办,这两家虽然都曾经是天子的宠臣,可是现在已经不比当初,巫蛊足以把他们打落尘埃,可是你别忘了,这里面还牵着两个公主,那可是陛下的亲骨肉。陛下这一辈子儿子并不多,这两个女儿又一直没有成亲,他心里未必没有歉意。如果抓不到切实的证据就匆忙定案,或许我们暂时能占上风,可是一旦陛下后悔了,这件案子就能把我们自己拖进去。”

他系好新送来的青色绶带,捏着那颗廷尉黑犀印看了一会,淡淡一笑:“你以为丘信那么真那么无能?他这是装孙子避祸呢。我们这个陛下,可不好侍候呢。”

江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了,有些紧张起来:“那……这不是反成了祸事?”

江充阴阴的笑了:“这就得看谁去办了,他丘信不能办的事,未必我就不能办。”

江安连忙点头奉承:“那是,那是,谁不知道大伯的手段。”

看着江充上了车,江安拱着手站在门口,越想越觉得有些不自在,本来想向江充讨一份差事的心也淡了些,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回有去了。

江充来到建章宫,天子正在前殿发火,一见江充便沉下脸问道:“江充,你准备如何审理此案?”

江充早有准备,当下语气激昂的说:“陛下,臣以为,此案涉及公主,不可大意,臣自当取得实证,方可定案,不敢以虚言罪人。”

天子愣了一下,半天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充和公孙贺、卫家都有过节,和太子也不和,本以为江充会信誓旦旦的严惩与案人员,没想到江充却这么说,他心里的那一丝担心慢慢的去了,看来江充还是象以前一样可信。他点了点头,淡淡的一挥手:“你去办吧。”

“唯。”江充响亮的应了一声,他顿了顿:“臣请陛下下诏,允许臣在驰道上挖掘,寻求证物。”

天子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通往甘泉宫的驰道有三百多里,这要是挖坏了,自己五月份就要去甘泉宫,可怎么办?他刚一犹豫,江充就大声说道:“陛下,如无证物,臣建议疑罪从无,释放相关人员。”

天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面色坚定的江充,犹豫了一下:“拿到他们的口供不就行了吗?”

“陛下,口供是虚的,有可能屈打成招,唯有证物才是最可靠的。”江充悄悄看了一眼天子,接着说:“臣以为,如果没有证物,那么宁可不信朱安世的证词,以免伤及陛下骨肉。”

“骨肉?哼!”天子哼了一声,眉宇间煞气顿显,他起身决然的一挥手:“去吧,朕允你挖掘驰道。”

“唯。”江充慨然应喏,起身躬着身子退到了门口,才转过身出了大殿,在阳光下直起了身子,嘴角露出一丝隐隐的微笑,大步离开了建章宫。

淖五看着江充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好鸟,可是他一个太监,没有办法可想,卫风去了北疆的这段时间,他一个人在宫里,有什么消息也传递不出去,韩说建议任用江充为廷尉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可是只能看着江充走马上任,眼下江充在天子做戏,他虽然能看得破,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可没有卫风那样受宠,能影响到天子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