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也是如此。

有时候人设就是一件枷锁，一个沉甸甸的衣衫，穿上去就再也不愿意褪下去。

旁人看他的眼神仍然是充满了羡慕，就好似他仍然是绝世的天才。

唯独凌霜知晓，自己不过是一个奴隶，是恶魔的奴隶！

奇怪的是，一旦褪去了那种极度膨胀的轻狂，凌霜忽而变得“懂事”了。

本来他已经看不上陆芷宁，还觉得这么个师尊是耽误了他，想要拢到一个天女教导自己。

可是一旦褪下那些情绪，他忽而发现陆芷宁对他也不差。

一个人性格其实是可以修正的，只要在生长关键期给予足够的锤击。

魔头的重拳，有时候竟有了一种神奇的反效果。

圣门是个四季分明的灵域，这里有春夏秋冬，不像有的门派总是保持一个季节。

冬日的雪纷纷冉冉落下来。

陆芷宁凝视着落下的清雪，蓦然展颜一笑：“凌霜，这半年来，你沉稳许多了。你也应该如此，一个人无论出身如何，人前也可以维持一种体面。慢慢的，你也会懂我说的话。”

她这样子说话，凌霜静静的听着。

这一刻凌霜忽而有一种感觉，也许，陆芷宁对他也是有些情意。

因为她出身也是不怎么样，却一心想要做个高贵的人。

纵然她是为了功利心，为了感化魔头，方才是对自己好。可是，有那么一刻，她也会对自己种种愤怒生出共鸣吧？

凌霜唇瓣动动，一时间，他生出冲动想要说些什么。

那魔头嘲讽声音在凌霜耳边响起，质问他敢不敢。

然而那些话到了凌霜唇边，凌霜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些话说出口，是怎么样的狂风暴雨？

凌霜蓦然紧紧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