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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公子……难道就是罗彦环说的,想纳人家女儿做妾而不得,不惜诬告的人?郭绍顿时心里暗骂:什么公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打你个哭爹喊娘,出口恶气!

但郭绍最终还是忍了,作为客人,又是第一次见李处耘,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总得给主人一个面子……进来就闹事,人家以为你脑子有病。况且郭绍到关中是来办事,不是来置气的;世上什么人都有,从来不缺恶人小人,老是去计较和自己无关的人不得气死也要累死。

郭绍打算不与他计较,只看能不能结交到李处耘忽悠他投自己门下。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就在郭绍寻思的时候,李处耘开口道:“郭都使是贵客,后到府上,还没来得及一展才华,诸位请稍等,让郭都使也作一首如何?”

这时上方的公子道:“郭都使是武夫,懂什么作诗?我看别耽误工夫了,拿出来念念,那么多首呢,念也要念很久。”

李处耘顿时很尴尬,忙起身向郭绍一拜,什么也没说,但似乎是在向刚才的公子道歉。

郭绍见李处耘这般,便作手势示意他坐下,微笑着说道:“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武夫,不会作诗。”看在李处耘的面子上,又是无关紧要的闲气,郭绍也不想去计较一句话了。

李处耘的目光又转到左攸的脸上:“先生可以替郭都使作一首的。”

郭绍一想到左攸平时说话的用词,又从来没见他吟诗作赋,心道左攸也会推辞吧……反正郭绍不用担心左攸在这种场面上说错话,他是在官府衙门里跑惯的人,早都滑得很了。

却不料左攸开口道:“郭郎能文能武。论文,首先是治国安民之道;吟诗作赋这等事本就是小道,不过信手拈来,又有何难?但主人家既没说什么题目,郭郎自然谦逊推辞。”

听到这句话,郭绍顿时诧异:左攸这厮是唱得哪出?他明明知道我从来只是上战场,什么时候去过风雅场合……莫不是上次说漏了嘴,随口引用了太史公的《伯夷列传》,他就认为我有文采?《伯夷列传》不过是中学语文教材上的文章,郭绍记得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能不仅仅是这一回,和左攸说话最多,一熟悉了可能谈吐之间就没那么注意的。但无论如何,郭绍前世受的教育本就不是以语文为重,懂的东西主要来源于大学以前的背诵,肚子里这点货搁在古代文人面前,都不叫是学问,最多算识字。

郭绍又注意到,随行进来的几个随从也侧目产生了兴趣,女扮男装的京娘既是诧异又有些期待,她不了解郭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的;但罗猛子忽然脸涨得绯红,似乎在憋着什么……难道他想笑?有可能,上次郭绍作得“小呀么小二郎”拿出来当笑话谈,罗猛子这厮也听了的。

就在这时,上方的富贵公子有点受不起左攸的话了,当下便道:“都被你吹上天了,如何如何厉害,何不现场来一首,我倒想看看这位将军究竟能作出声明惊神泣鬼的诗赋来!”

公子顿了顿,又道:“如果想抄,在此之前还得琢磨一下,在场这么多饱读诗文的名士,什么诗赋没见过?”

郭绍不懂声色,他心道:你们真有不少没见过,也不可能见过。

那公子还没说完,忽然装模作样地笑了一下:“我是多虑了,想抄也得先背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