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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王朴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老夫从小官做到枢密使,光宗耀祖已是无憾。但天不假时,不能看到天下一统、幽州归复,不能看到影响数百年的大局面……心中着实还是有点遗憾。他日郭将军若是偶然想起老夫,倒一盏酒在地下,唤老夫告知一声。”

郭绍听罢忽然想起一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他忙好言道:“听说王使君只是因为染了风寒,你只管安心养病,不日就会痊愈。”

王朴未语。

郭绍便又道:“最近的战略层面都是按照王使君的部署,向拱在固镇休整,天暖后大周军从北路、东路两面夹击蜀国。”

王朴点点头:“如此一来,比只盯着汉中胜算要高。”

郭绍只觉得心中笼罩在莫名的伤感之中……一种很淡又挥之不去的情绪。不是悲伤,他虽然欣赏王朴的才能,但交情友谊实在并不深,要说担心他的病就有多么悲痛欲绝、只能是作戏;当然也不可能幸灾乐祸,王朴等人算是他的盟友、很有能力的盟友。于是心里有点酸,似乎这样的感受就叫伤感罢。

郭绍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嘱咐他多休息安心养病,把带来的人参等一堆好药材留下,也不多留。

……回府时,郭绍路过一家比较大的酒楼,专门定了几个好菜送到府上。

他难得地主动和那个小道士清虚套近乎,待她觉得今天的伙食还不错时。郭绍便问道:“你师父陈抟道长能治风寒?不是一般的风寒,可能还引起了其它疾病,很多郎中都没治好……”

清虚眉头一皱:“我刚才还纳闷,果然不出所料,这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郭绍愕然道:“话也不能说得那么难听罢,你就说临时抱佛脚我都认。但也没甚不对,我有求于你,难道不对你好点、反而对你大呼小叫?”

清虚语重心长地说道:“郭施主,你要弄清楚。我和师父都是道士,不是郎中,咱们要是会治病,干嘛做道士、改行不好了?”

她那单眼皮秀气带着稚嫩的面相,口气却是这样,郭绍觉得有莫名的滑稽。但他没心情和她玩笑,当下便道:“太后以前的重病,不是陈抟的仙丹和你的修炼法门治好了?”

清虚道:“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对症了,不是咱们有医术。那丹药和内丹之法本来都是道家用来驱火相的,太后正好是因为火毒侵体,一试不料中用了。现在什么疑难杂症叫咱们治,我怎么知道怎么治?”

“风寒是寒毒,没有驱寒毒的丹药?”郭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