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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在衣襟上擦了一把手,走回房间里。桌案上堆着不少图纸和案牍,但现在他不看了,只坐在那里琢磨。

郭绍第一次篡位(这种事也不能有第二次,最多成功或者失败一次),没经历的经验,但他凭想象也能感受到:绝对有风险。这种感受,就好像看中了某种生意,都说一定能赚,但全部身家投进去后,在结果揭晓之前照样不能安心。

他把手掌放在额头上用力搓了搓。人们从利弊考虑,天下有部分人有权有势、并非所得的一切与权力中心息息相关,这种人最在意谁当权谁上位;还有一些人,诸如士卒和百姓,恐怕谁当权都不能直接地影响他们的生活,与自身关系不大的事他们就不太愿意付出太多代价。

除了利弊,还有一种东西叫认同感。假如一个不得人心臭名昭著的人上位,恐怕无论什么人都会唏嘘摇头一番,这也是为何郭绍不仅需要权力、兵权,还需要人望、名义的原因。

然后郭绍又考虑“破坏力”。按照阶层来看,最有实力力量的是广大的百姓,然后是普通的士卒,接着才是有权的官僚、有兵的大将。但所有人都不是一个整体,最强大的民众数以千万计,但他们分散在广袤的土地上;从个体上也是最弱的人……谁能组织起号召起他们,凝聚为一体?只要他们还活得下去、还能忍受,就很难被号召起来。

就在这时,郭绍察觉了门口有人。便听到卢成勇的声音道:“主公已经起床了?卑职给您打水洗漱。”

郭绍应了一声,遂收住心神站起来先穿衣披甲。

他准确地找到了自己放牙刷的地方,若是没有牙刷的时候可以用柳树枝泡水然后放在水里嚼,这是此时的生活习惯。洗脸、梳头,收拾打扮好衣着……

今天早上,一切都很有条理,郭绍告诉自己状态很好,头脑清楚、井井有条。

他开始自己动手收拾东西,这个地方只是落脚点,随身的什么东西都要带走。他整理好档案放在一个袋子里,又把衣物和生活用品整洁地放在另一个袋子里。

卢成勇进来时,郭绍便道:“这两个布袋是我的东西,你帮我带走。”

“喏。”卢成勇抱拳应答。

又有此地的奴仆送早饭过来,亲兵尝试之后,送到郭绍房里,他细嚼慢咽吃饱。

不多时,王朴、李处耘、罗彦环三人求见。见礼罢,李处耘不动声色道:“主公要返回中军了么?”

“今天还有事,咱们这就走。”郭绍道。

王朴问道:“这就下达军府军令?咱们得下令诸军指挥使以上武将到中军,大伙儿好确认封赏的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