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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他很害怕,哪怕心里埋着仇恨,他依旧会心生惧意,这是一向本分的人的本能,就如同赵家树的那些乡亲,亲人被杀戮、被凌辱蹂躏,但听说敌兵来了还是会畏惧地逃跑……不过赵虎发现自己周围的同袍兄弟都披甲执锐,这才想起现在谁怕谁已经说不定了!

他尽量不去注意前方的敌兵和战场上疯狂的场面,排好队就听从武将的指令开始检查火罐,第一发的弹药已经事先就装好。

赵虎这时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一个汉子手在抖!看来还有比自己更怕的人。赵虎本来就刚被招募不久,先是干活的杂兵,正好神火都缺人手,他又是青壮,这才很快变成了战兵。

“向前!”都头尽量大声地喊道,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不大声根本很难听到。

赵虎想起了记忆里看到的草堆里的血迹和撕碎的女人衣裳,心里的羞怒让他不再恐惧,一股憋屈的戾气弥漫全身,紧紧握着“狼牙棒”的木柄跟着向前走去。这时队列侧面的牛皮小鼓也“咚咚咚”缓缓敲响起来。

“叮叮叮……”赵虎听到周围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那是从空中抛射来的箭矢撞在头盔、肩板甲上的声音,偶尔有一两个人正好被射中了皮甲部位在痛叫。

“停!”武将大吼一声,鼓声也停止了,提醒众人停下脚步。两军相距已只有几十步,对面的步军开始动荡迎面过来了,赵虎等人才停下来。他不幸地位于第一排,不过神火都只有三排,后面还有别的人马。

数十步外的喊叫声、杀声已经听得很清楚了!披坚执锐的北汉军士卒缓缓地向这边涌过来,数十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那些敌兵还在成队列地走路,尚未冲杀,一则保留体力二则保持行列。

在武将的命令下,赵虎把青铜铳抬到了胸高的位置,拿手肘稳住尾部木柄。周围的士卒都很紧张,瞪圆了眼睛看着前方。敌军弥漫过来,可能已近四五十步!已经看得清他们手上拿的兵器,他们拿的不再是对付骑兵的长枪(太长,拿着不好走、进攻步兵拿着长杆也不好用),而是樱枪、刀盾等近战兵器。

“别急,等他们近前!等我下令!”武将大吼道。

不料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了“砰”地一声,一股白烟腾起!赵虎也急忙把火罐靠近到引线上,一时间“噼里啪啦”周围的火铳都响了起来,硝烟味立刻灌进了鼻孔。赵虎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都头大骂起来:“他娘的!叫你们别急,聋了?”

赵虎这才想起了平时的训练……真的,平时练得很熟,可不知在战场上老是出错,心里实在是太紧张了。

硝烟瞬间被风刮散,“杀杀杀!杀……”对面的人提着兵器冲了过来,刚才一轮铳响,距离太远,敌兵又披着甲,好像一个人都没打死!

“换队!”武将的声音撕声大喊。因为敌兵已经奔跑起来了!

赵虎急忙向后走,换到了最后一排,急匆匆地重新装填。此刻他手忙脚乱,脑子竟是一团浆糊一样,一连两个先后步骤都搞乱了,装填得比平时训练还慢!旁边的那个人也不差不多,他一面慌忙地装填,一面还不断抬头看冲杀过来的敌兵,那些敌兵好像发疯一样吼叫着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