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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荃和张之洞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全都有些不明白其中原因——怎么武器装备会那么好,最基本的军衣军鞋却反倒杂乱无章?迷惑之下,曾国荃也只能是向信使吩咐道:“回去告诉丁将军,让他全力打探乱党虎神营的来路,我军步兵主力赶到城下之前,不得擅自向乱党营地发起进攻。”

信使应诺,骑着快马飞驰回去,曾国荃则与吴军众将继续统率步兵主力急行北上,行军间还一个比一个脸色严峻,全都无比担心驻扎在永定门外的神秘虎神营。曾经在京城里呆过不少时间的张之洞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暗道:“怎么会突然出来这么多的军队?以京城的人口规模,临时征召组建迅速拉起几万人到是不难,可一支临时组建的军队,怎么可能装备有主力战兵的武器?”

一路急行之下,吴军主力很快赶到了北京城外,看到了被螨清八旗无耻盘踞了二百余年的华夏首都,无数从没到过京城的吴军将士也因此失声大哗,或是惊叹于北京城池的庞大规模,或是欢呼于自军辗转千里之后,终于兵临北京城下。曾国荃、朱洪章和张诗日等吴军大将也是心情复杂,既是感叹举人或贡生出身的自己,会以这么一个方式第一次来到京城,也无比警惕的关注着永定门外当道驻扎的虎神营营地——不拔掉这颗大钉子,吴军将士就是想摸到北京城墙都难啊!

丁汝昌率领的吴军骑兵主力驻扎在了永定门东南面的化月寺,曾国荃也带着军队直接来到了化月寺与丁汝昌会合。然而让曾国荃万分意外,才刚一见面,丁汝昌就哈哈大笑着说道:“九帅,打听清楚了,前面的这个乱党虎神营,是京城乱党临时征召的八旗家奴组建而成,还是在昨天傍晚才刚刚组建成军,纯粹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八旗家奴?!”

读书人出身的曾国荃、朱洪章和倪桂等人的反应让丁汝昌大吃一惊,竟然全都变了脸色还一起惊呼出声,和丁汝昌关系最好也同样饱读诗书的张之洞更是又追问道:“次章兄,你确认虎神营是由八旗家奴组建而成?”

“确认,问了无数京城本地人,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丁汝昌如实回答,又疑惑问道:“怎么?八旗家奴很可怕吗?”

为了不让丁汝昌轻敌,张之洞还是对只读过三年私塾的丁汝昌做了一番科普,介绍了当年满清屠夫图海以八旗家奴为军,仅用十二天就大破察哈尔骑兵的故事,还明白告诉丁汝昌说满清朝廷当时头一天下旨,第二天早上图海就把八旗家奴打造成军。结果这么一来,同样是带骑兵的丁汝昌当然也大吃一惊,说道:“八旗家奴就这么厉害?头天征召入伍,第二天就能成军?”

“千真万确的事。”张之洞如实回答,又忧心忡忡地说道:“虽说八旗甲兵现在已经不行了,但是他们的家奴却不同,既不是娇生惯养长大,又和八旗满人的生死荣辱休戚相关,为乱党拼命等于就是给他们自己拼命,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别轻视了前面这个虎神营,否则就有可能吃大亏。”

丁汝昌更加张口结舌,曾国荃、朱洪章和张诗日等书生将领都已经纷纷点头附和,全都不敢重蹈康麻子时察哈尔王布尔尼的覆辙。结果偏巧就在这个时候,僧王爷的使者打着白旗来和曾国荃联络了。

大模大样的递上战书后,使者还在僧王爷的要求下,故意语气傲慢地说道:“曾将军,本来王爷是打算今天就和你们直接决战的,可担心你们远来疲惫,赢了也不光彩,让世人嘀咕说我们僧王爷和虎神营胜之不武,所以给你们休息一个晚上养足精神,明天早上辰时三刻,我们再出兵决战。”

曾国荃不吭声,只是叫人把使者暂时带下去等候答复,然后才向麾下众将问道:“僧格林沁约我们决战的事,你们怎么看?其中是否有诈?”

就连足智多谋的张之洞都不敢吭声——因为实在看不穿僧王爷的此举目的,普遍性格稳重的吴军众将自然更是眉头紧皱,末了,朱洪章还建议道:“九帅,要不就答应吧?一是让我们的军队稍微休息一下,熟悉周边情况,探察城外是否藏有乱党伏兵,二是可以在明天的交战中摸清楚虎神营的虚实,然后再做决断不迟。”

见倪桂和张诗日等将纷纷点头,丁汝昌顿时急了,忙说道:“九帅,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啊?乱党的援军肯定正在日夜兼程的向京城赶来,被我们杀溃的天津乱贼和保定府乱贼也肯定在后面尾随,我们那能再浪费一天的时间再发起进攻?”

“敌情不明,我们得谨慎起见。”曾国荃犹豫着说道。

“次章兄,九帅他们是对的。”张之洞也说道:“敌众我寡还敌情不明,我军长途奔袭而来,又已经是师老人疲,最好还是休息一天,先摸清楚了敌人的情况再发起进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