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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烈的炮火声如同天崩地裂,始终在安庆城的西南两方回荡不休,各种口径的开火炮弹和实心炮弹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速度,呼啸着不断准确命中太平军辛苦堆砌的野战垒墙,石飞土扬,弹片横飞,火焰迸射,匍匐在垒墙后准备迎战的太平军士兵如同身处铁火地狱,不断被火海覆盖,被弹片射中,也不时被轰然倒塌的垒墙活埋,还听不到任何惨叫声音,太平军士兵发出的任何声音,都被彻底淹没在吴军的炮火声中。

毕竟,这次来攻打安庆城的是吴军的一线精锐,是装备火力已经可以和西方列强军队媲美的现代化军队,水陆联手投入炮击战的火炮直接超过六百门,半数使用的还直接是开花炮弹,太平军的原始工事想要挡住这样猛烈的炮火无异于就是痴人说梦。

太平军在西南两门城外修筑的一十六座炮台还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彻底哑火,全是被吴军的密集炮火直接打哑,没有了没手之力,城外的太平军也就只剩下了挨打的份。

步兵向城下推进之前,吴军的掷弹筒也加入了战斗,仅是在西门战场上,曹炎忠就一口气投入了上百架掷弹筒,曲线发射的炮弹不断落到太平军垒墙前后,把蹲在垒墙后瑟瑟发抖的太平军士兵炸得更是哭爹喊娘,死伤惨重。

南门这边更惨,吴军的四条三级风帆战列舰和两条四级战列舰虽然已经落后于时代,但是恐怖的火力却足以直接夷平太平军的羊马墙工事。结果很快的,太平军在城外修筑的第一道垒墙工事就基本丧失了守卫的价值,无法再发挥任何应有的作用。

还是在炮火基本肃清了太平军的直射火力之后,吴军的步兵才不紧不慢的发起进攻,顶着防弹用的厚门板,推着针对太平军壕沟建造的壕桥车小跑上前,逐渐逼近壕沟搭建过壕桥梁,垒墙后残存的太平军和地堡里的太平军拼命开枪射击,却始终收效不大,相反还招来了吴军掷弹筒的重点射击。

第一道壕桥车迅速搭上了壕沟,吴军步兵突击队大队开枪掩护,单兵冲锋过壕,匍匐滚爬着前进,把苦味酸手雷在近距离里砸进甚至塞进太平军地堡,象拔钉子一样的不断拔出邻近地堡,打开冲锋道路。而随着吴军步兵大量过壕,太平军地堡的拔除速度也迅速加快,垒墙后的太平军残余士兵也只能是纷纷放弃阵地,狼狈逃回自军的第二道野外防线。

不顾部将和亲兵反对,林凤翔坚持上到了城头观察敌情,在望远镜中看到自军第一道防线被吴军迅速突破的画面时,林凤翔心如刀绞,益发痛恨曾经重伤过自己的吴超越入骨,可是又无可奈何。

“林丞相,快下去吧。”部将刘官芳再次开口劝说,道:“妖兵的炮火太猛,要防着有流弹恰好打过来。”

林凤翔没理会刘官芳的劝说,只是又大步走向了吴军炮火更多的南城方向,亲兵上来阻拦,还被林凤翔直接踢开,众人无奈,也只好尽力用身体保护着林凤翔从城墙顶端走向安庆南门城头。

还好,吴军的流弹只有一次在距离林凤翔二十米外划过,同时林凤翔也不是一味不知死活的莽夫,走到了吴军炮火比较稀落的安庆西南角便即停住脚步,举起望远镜观察情况。然后又过了不少时间后,林凤翔突然说道:“妖兵是打算用在彭泽时的战术,白天打通直抵城下的道路,晚上发力攻城。”

“末将也是这么看。”在历史上留下名号的刘官芳认同林凤翔的观点,还说道:“很可能还是用打彭泽时的战术,直接在城墙上挖洞埋火药,直接炸塌我们的城墙。”

“决战是在晚上,叫我们的主力抓紧时间休息,酉时正吃饭,备足干粮火把,酉时二刻准时登城换防。”林凤翔冷冷说道:“预备队驻扎在距离城墙半里外,防着妖兵会拐弯的大炮。”

刘官芳赶紧答应,林凤翔则又吩咐道:“堵死瓮城的内城门甬道,外城门不堵,多备下城绳索,越多越好!随时准备出城突击!”

立即明白了林凤翔的意图,刘官芳应诺之余,想了想又建议道:“林丞相,记得当年我们打长沙的时候,骆秉章那个老清妖曾经用棉被包裹火药,扔下城点燃纵火,烧死了不少我们在城下的兄弟,这个办法用来对付妖兵的尖头木驴应该也有效果。”

林凤翔点了点头,先是吩咐了一句让刘官芳多多准备,然后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妖兵今天晚上应该会在西南两门同时动手挖城墙,今晚你守南门,我亲自守西门,给我小心留意被妖兵炮火破坏严重的城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