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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来敬畏李秀成,黄子隆和陆顺德都没敢吭声,马上都一起双膝跪下,李秀成又给他们每人赏了一脚,把他们先后踹了个四脚朝天,然后才怒喝问道:“知不知道本王为什么打你们?”

“末将不知,请忠王明示。”

黄子隆和陆顺德老实摇头,又都悄悄去看旁边没有受罚的谭绍光,很是怀疑是谭绍光的诬告导致。李秀成看出他们的心思,又怒喝道:“看什么看?和健天义无关!他从始至终就没在本王面前说过你们一句坏话,更没有告过你们什么刁状!”

又给黄陆二人每人赏了一脚,李秀成才恨恨说出真正原因,怒道:“但就算健天义没说什么,本王也知道,你们这两个蠢货中了妖兵的离间计,怀疑健天义想甩开你们吃独食,故意保存实力想留着军队拣便宜,害得健天义孤军苦战,也给了妖兵把你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你们自己说,本王要不要罚你们?”

怒喝问完,李秀成又一指旁边的谭绍光,更加愤怒地说道:“本王今天不妨告诉你们一句明白话,那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信健天义,本王信!以他对天国的耿耿忠心,就算租界里的洋人真和他联手拿下了上海,他缴获到的钱财珠宝,也会一样不少的上缴天国!他如果私藏私留一文钱一两银子,本王情愿与他同罪!”

听到李秀成这话,谭绍光当场就红了眼圈,其实也十分清楚谭绍光为人的黄子隆和陆顺德则是既羡慕又羞愧,同时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磕头请罪。好在李秀成的脾气远不及杨秀清那么暴躁,又训斥了黄陆二人一通就喝道:“起来吧,看在大敌当前的份上,军棍先给你们记着,先把上海妖兵的现在情况仔细报来!”

黄子隆和陆顺德唯唯诺诺的答应,起身后赶紧向李秀成报告起了上海吴军的最新动向,结果也还别说,托了陆顺德所部在松江经营多年的福,黄陆二人报告的吴军情报不但仔细精确,还连上海吴军兵工厂已经在四天前重新开工的重要消息都刺探得十分清楚,也马上引起了李秀成的警觉。

“不是说妖兵的枪炮作坊已经被你们烧得差不多了么?还连要从外洋进口的材料都被几乎烧光了,怎么又突然开工了?”李秀成十分警惕的问道。

“回忠王,五天前黄浦江下游来了两条从没见过旗帜的洋人大船,船上带来了一批洋机器,妖兵组织人手把那些机器搬进他们刚修好的作坊后,就又重新开工了。虽然去里面做工的工人没有以前那么多,但看守得要比往常严密得多,不管谁进去都要反复搜身。”

陆顺德的回答让李秀成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得李秀成信任的谋士忠殿户部尚书李书香也抬起了头,与李秀成对视了一眼,也和李秀成一样怀疑那两条船就是曾经被宁波太平军拦截的瑞典船。不过这种有损李秀成威信的事当然不能说,稍一思索后,李书香还安慰李秀成道:“忠王放心,只要我们动作足够快,妖兵那边也造不出多少洋枪洋炮。”

李秀成点了点头,却依然还是有些后悔放走那两条瑞典船的决定。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帐外又突然有亲兵来报,奏道:“禀忠王千岁,上海妖官周腾虎派遣使者持书而来,请求与你见面,说是希望能与我天国大军和谈。”

李秀成不答,只是扭头去看李书香,李书香会意,微笑答道:“缓兵之计而已,对上海妖兵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争取时间,遣使要求谈判,不成毫无损失,成则收获巨大。”

“忠王,周腾虎这个妖官狡猾得厉害,千万不能上他的当。”谭绍光也说道:“上次他为了涣散我们天国大军的军心,离间分裂我们天国军队,还愿意用二十万两现银换末将暂时退兵,幸亏末将没有上当。”

“狡猾得厉害?依本王看是蠢得厉害。”李秀成笑笑,说道:“区区二十万两银子也想收买我们天国的健天义,简直就是没脑子,换成了是本王,起码得开二百万两银子的价钱!”

笑着又勉励了爱将一番之后,李秀成先是仔细盘算了一段时间,又看了看帐外的天色,然后才向李书香吩咐道:“李尚书,你替本王去接待妖兵使者,和他多聊一聊,然后再打发他回去,叫周腾虎那个妖官换一个够资格够分量的使者来和本王谈。”

李书香心领神会的答应,李秀成则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务必要让妖兵使者知道,本王本来是打算先去长江上游迎战超越小妖,可是本王的部将太贪上海的银子,众意难违,本王不得不先来打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