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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对于白夫人有着莫大的恐惧,但是终于,在今日杀死了马面之后,血水般鲜活的感觉充斥了他们的胸腔。

他们生出了杀死白夫人的信心,而这一日,白夫人也恰好离开了那间院子,来到了黄泉之畔。

与对岸一样,他们同样远远地旁观着,紧张地等待着这一战的结果。

只是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看着那个轮椅与狐裘,看着其中妖艳女子苍白虚弱的脸颊,再也无法压抑,一批又一批的人结集了起来,在这条必经之路的尽头等待着。

在杀声震天而起的那刻,树白慌神了一会,他知道哪怕白夫人再弱,杀死这些人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

短暂的惊讶里,那举起长刀的男子已劈至身前,一刀斩落了下来。

白夫人没有任何的抵挡,那刀落在她的身上,虽然没有劈开她,但是将一片白骨鳞甲劈得粉碎,碎裂声很快被人群的咆哮淹没,他们一齐冲了过来,朝着白夫人的身上涌了过去,有武器的便拿着武器劈砍到她的身上,没有武器的便用手脚拳头重重地砸落。

那轮椅上坐着的女子就像是黑色洪流中的白色礁石,被人群推搡着不停后退,时而淹没时而又显露出了一角颜色。

树白立在那里,很快也被推搡在地上,他彻底慌了神,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将白夫人淹没,那一刀刀一斧头落下,虽不能造成什么大的伤口,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细密的血痕,她的骨裙被劈得粉碎,一点点露出了其后遮掩的身躯。

树白的心像被鹰爪拎了起来,他站起身,扑了过去,怒吼道:“别打了……别打了!杀了她你们也会死!”

但他的声音在人群的吵闹中也无法听到。

同样,此刻也已经没有人关心自己的死活了。

白夫人静静地坐着,没有一点点反抗,就像是一块真正的礁石,承受这风吹雨淋、刀斧劈斩,然后她身上的血越来越多,红过了天上的月亮,那些血水流淌过她丰腴莹白的身躯,如花溪冲过白雪的沟壑,然后无数同样的红色山茶自白雪中盛放,将所有的一切都染得鲜红而妖冶。

树白大口地喘息着,他想要逆着人流去救她,但是那尸影已经铸成了铜墙铁壁,他倒在地上,身体不知被践踏了多少遍,而他的手指,忽然摸到了什么黏稠的东西,那是血。

越来越的血流了出来,淌到了地上,已流到了他的指边,钻入了指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