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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真的会定镇北王的罪吗?”郑布政使低声说。

“胜利是靠争取的。”刘御史一字一句道。

这时,许七安和杨砚、陈捕头等人登上城墙,主办官许银锣沉声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回京了,回京定镇北王的罪,为此案盖棺论定。

“但在那之前,郑布政使应该会想先敬几杯薄酒给城中的亡魂。”

百夫长陈骁手里拎着酒壶,迈步向前。

郑布政使接过酒壶,再次眺望下方的城池,在祭拜之前,他想留点时间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

郑兴怀出生在被誉为大奉两大粮仓之一的漳州,但他幼时家里很穷,靠着母亲给殷实人家洗衣服,做绣工,艰难度日。

年少的郑兴怀最期待的是秋收的日子,他可以去别人的田里捡麦穗。

捡一篮子麦穗,他和寡母可以喝三天的粥。不能捡太多,不然会被毒打。

秋收过后,最难捱的是冬天,每个冬天他的手脚都是冻裂的。而她的母亲,即使在冬天,为了几个铜板,也要在结冰的河边给人浆洗衣衫。

寡母就这样一点一点,给他攒够了先生的束脩,攒够了进国子监的银子。

郑兴怀16岁进国子监,苦读十年,元景19年,他金榜题名,二甲进士。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想把喜悦给母亲,想接母亲去京城定居,想光耀门楣,让所有曾经说过冷言冷语的人刮目相看。

可他看见的是母亲矮矮的坟茔。

寡母去世好多年了,一直没有告诉他,家书是族人帮忙代写,因为那个辛苦操劳了一生的普通妇人,不希望影响儿子的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