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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氏娘子听到这话,又是娇羞错愕,片刻后则抬起头来,一脸认真道:“入此门中,余生无恨!夫郎青眼望我,是妾一生大幸……”

祖青这会儿也恢复了平静,听到这娘子热切表态,只是微笑颔首,心中却有几分不以为然。他对这张氏娘子略存愧疚是真,但也不至于因此真就将张氏当作丈人门户看待,心坚如铁,绝非软香璧人能轻易磨蚀!

“一番哗扰,不觉夜深。娘子请早些安歇,不必待我。”

祖青将杯中酪浆一饮而尽,便直接起身步入外舍,并将几名室中婢女驱往内室陪伴那娘子,自己则坐在外室小榻上,闭目假寐,心中却在思忖能够借由这既定事实达成怎样的意图。

那张氏娘子尚被巨大幸福所包围,并没有觉出夫郎待他的冷待,朝为闺阁娘子,暮为别家新妇,一时间心态也转变不过来,虽然有婢女入内暗示该要如何服侍夫主,但终究还是羞怯脸红,犹豫良久不敢施行,不知不觉间已是伏案入眠。

自此之后接下来几天的时间,祖青便以张氏新婿身份留在其家,羯主石虎大概也乐得如此,并没有委派新的任务给祖青。

至于张豺,一直都是不间断的摆设家宴,对祖青这个婿子摆出十足重视的姿态。只是在私下里,心情却是越来越焦灼。石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张豺,除了此前祖青的传信之外,这几次也以入贺为名派遣使者前来继续询问张豺。

张豺之所以还在拖下去,是希望能够再发生什么变数以分散石虎的精力,令其放松对自己的打压,但却一直是失望。

年关逼近,天气更加酷寒,几场大雪令得积雪寒冻更加深厚。在这样的天时下,南国也很难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能给羯国施加更大的压力。

至于国中,主上遇刺的风波仍未完全过去,覆及全城的清洗杀戮仍在进行着。襄国陷落的消息虽然已经瞒不住,但也只在小范围内传播着,如此高压之下,谁也不敢以此惑动人心。

来自幽州的军队,由于大雪横阻的缘故,暂时驻留在了信都西北方向的扶柳城。张举同样老奸巨猾,很明显是在国中风波还未彻底平息之前,绝对不会轻易涉入其中。

而那本来应该是万众瞩目的新年分封大典,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无限期的拖延。主上石虎还一直留在龙腾营中,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虽然有一群臣子冒着极大风险劝谏主上归苑,但却没有得到回应,据说主上感染风寒不便出行。但刺杀之事在前,这一类无从验证的传言自然不会再有人敢轻信。

内外都没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这意味着石虎施加在张豺身上的压力只会越来越重。终于张豺承受不了这股莫大的压力,主动退了一步,推荐他的堂弟张离作为使者前往渤海召回章武王。

而张豺心里也很清楚,张离这一去吉凶未卜,甚至被性情颇类主上的章武王直接收斩都有可能。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此刻若不丢车保帅,只怕主上不会让他们张家安然渡过新年。

甚至一旦时间拖延超出了主上的忍耐范围,那么至今仍在龙腾营的主上便有可能亲率内六军围杀信都城内张氏族人!

张离乃是张豺得力臂助,也是张家目下在信都军方职事最高的代表,如果不抛出这样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很难让主上放过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