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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表现最为明显便是行台于春秋两季分别举行的吏考,吴人子弟比例激增,几乎超过半数。

而在此前,虽然行台已经推行吏考数年有余,但吏考即便优等,不过只授庶务杂役,在一些清望世族看来,这近似于一种羞辱,对此也是热情乏乏。吏考真正笼络的人才,主要还只局限于馆院等行台所组织的学舍,包括一些求进无门的寒庶人才。

至于其他一些世族才力,即便是本身没有得进的渠道,往往也都懒于应从吏考,将此视作卑流浊事,宁肯赋闲养志,不愿以小吏入事。

可是随着吴中涌起这样一股风潮,无论高门寒流,谁家若有丁男赋闲,那无疑是一桩耻辱,为乡人所唾弃不齿,名誉严重败坏,甚至于夫妻不和,羞与论亲。

爆发于吴人群体中的这一股风潮,逐渐漫及于整个行台治下疆域。外人未必能够了解吴人这种年久积郁、扬眉吐气为世道正声主流的意气勃发,哪怕以小人之心去猜度吴人如此造势为的就是在即将到来的盛世秩序中邀取更多回报,自然也都不甘人后,奋勇进取,不让吴人前程专美。

沈大将军吴中土著不假,但如今自是王业柱石,海内共仰,吴人妄想单凭一点乡土情分便要前程专据,目中无人,天下人都不答应!

第1456章 魏州刺史

如今时节,正是黄河水枯最为严重的时刻,随着水量的减小,河道两岸出现大片的滩淤冻土。

整条河道虽然收窄,但并不意味着河渡就变得简单,今年冬日较之往年虽然酷寒稍弱,但河面上仍然漂浮着大量的浮冰,再加上风雪频频,这更加剧了航道的凶险。特别十一月之后,两岸的航运便完全停滞下来。

如今维持两岸沟通的,主要是位于洛阳北侧的孟津以及兖州境内的灵昌津这两处浮桥。浮桥的运力有限,不过维持住两岸的人员往来,大宗的物货运输是想都不要想了。

但也幸在入冬之前,河北方面的王师便储备了足用的物资,哪怕是将招抚河北战乱流人得用度都算在其中,也足够维持到开春回暖,对于后勤方面的需求暂时没有那么高。

当然,王师敢于将大量物资存储于河北新定地界,这也与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对收复领土的绝对控制有关。特别中路右翼兖州胡润部能够反攻广宗羯军,成功击溃这一路威胁甚大的羯国游骑也是功不可没。

但哪怕仅仅只是人员的流通,这一东一西两座浮桥也都是在高负荷的使用,特别在新年前后,襄国收复的消息传回河南,行台为了回应民众们想要身临河北、瞻仰王师雄姿风采的热切愿望,短暂开放了几日浮桥的通行权。

结果便是河南各处生民蜂拥云集到孟津与灵昌津附近,人潮横跨大河,昼夜都不停息。

这其中既有本身家在河北的民众,虽然背离乡土多年,总有一份乡情难舍,得知羯国势力已经被彻底驱赶到冀北区域后,迫切想要归乡一览。哪怕乡土早已经残破不堪,但仅仅只是草木泥土,都散发出一股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