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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休要胡言~”

江琥的话还未说完,同殿上朝的吏部郎将署丞江璞忍不住脸色大变,赶紧低声呵斥,声音虽小,但朝堂之上却听的清清楚楚,导致满朝文武几乎同时转头看过去。

江璞以前是太原郡守,因为江琥立功而江北亭和江珩被调查之后调任外地,因此皇帝为了弥补江氏一族的功劳,特地将其从太原郡守调任为吏部郎将署丞,虽然品阶未变,但权力可是凭空增大十倍不止,现在负责管理天下官员的调派和任职,堪称位高权重,但即便如此,他还得看吏部令申公兖的脸色,还得被冯去疾、李斯、蒙毅以及三省六部的诸多高阶官员压制,站在朝堂之上每天过的小心翼翼,远不如当郡守一手遮天那么惬意。

要知道当郡守基本上就相当于土皇帝,整个郡管辖的数十县都归他说了算,而站在朝堂之上,一句话不对便会被人揪住小辫子,和管理地方政务完全是两回事,位高权重但却如履薄冰。

而自己的四弟江琥在丝毫没有和自己打招呼的前提下突然站起来支持蒋步的裁军奏书,一旦被人诬陷为谋逆,皇帝愤怒之下江氏一族都要被连累受罪,重则夷三族,轻者发配流徙边荒之地,因此由不得他不焦急胆寒。

“陛下,臣去岁两次参加征讨匈胡之战,亲自体验过新式马卒装备和武器的方便犀利,那袭扰我中原数百年的匈胡在我大秦铁骑面前如同朽木粪土一般不堪一击,这两次大战除开精选出来的数万马卒之外,剩下的数十万军卒近乎于摆设,留之无益,臣以为,将驻守西北的三十万军卒裁撤之后组建数万精锐马卒,这样我大秦的战斗力只会增强不会削弱,因为也就无虞动摇根本只说,而言说大庶长谋逆之言更是诛心悱恻,大庶长在突袭河北之时一人斩杀数十位匈奴勇士,不光身受数次重创,更是单人匹马追赶十余里斩杀单于头曼,此一战消弭匈奴大患,蒋步当立首功,我等将士在战场生死搏杀,为陛下而战,为中原数百年安危而战,何来谋逆?我大秦以军功为荣耀,将士血染疆场用命搏杀来的功勋,岂可因为一次忠国之言而获罪,我等将士不求安死故土,但也不希望有人恶意中伤,臣请陛下治方才恶意诬陷蒋步谋逆者反坐之罪!”江琥神情严肃,声音在安静的朝堂之上听起来特别生冷,说完之后转头看着方才几个撸袖子跳的最凶的文臣,眼神中有冰寒的光芒在闪烁。

许多被江琥扫过的大臣都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脖子低头,后背也微微有冷汗冒出来。

江琥和蒋步的身份自然又不同,不光不同,而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江琥是武侯,而且爵位可以世袭,只要大秦不倒,后代子孙必然永远都是贵族,加上江氏一门皆都是大秦高官,江璞乃是三品吏部署丞,位高权重,前中车府令江珩如今调任会稽郡任郡守,江北亭任沛县县令,加上妻族舅族和满朝文武盘根错节的联姻关系,这股势力已经无法让人小觑,即便是蒙毅李斯要想动江氏,也要仔细掂量带来的后果。

最最重要的是,听闻江氏和清河侯关系莫逆。

如果没有生死冲突,没有人愿意去和这样一个豪门贵族交恶。

一份奏书而已,不值得和江氏翻脸。

何况裁不裁军乃是皇帝的家事。

于是面对江琥这样一个新近崛起的侯爵,满朝文武都沉默起来,整个朝堂之上非常安静,就连方才第一个跳出来呵斥蒋步的李斯都没有了任何动静。

如果要随便指责江琥谋逆,不说眼下没人相信,就连皇帝也必然会愤怒。

蒋步是个软柿子,满朝文武谁都敢跳出来捏一下。

但江琥却是一个硬核桃,不光捏不动,还磕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