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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一面慢行、等着王贵打听,一面东张西望。这地方就和前世见过的那种没翻修的老街差不多,到处是低矮的硬山顶房屋,地面就算扫过也看起来脏兮兮的,时不时就有间开着门做小生意的铺子。

整个北平城,除了勋贵富人的府邸,大多宅子都是这样的。此时的普通房屋,门窗开得很小,大多采光极差。

过了一会儿,王贵牵着马过来,道:“洪公子,奴婢打探到了,就在前边。”

朱高煦让王贵带路,往前走了一段路。王贵指着朝向路面开的一间铺子道:“公子,就是这!”

朱高煦看过去,顿时有点纳闷。那铺子看起来像个卖面点小吃的店,一个大汉正在门口洗碗,头上束发拿一块布巾扎着,朱高煦依稀有点印象:这汉子好像就是陈大锤。

“陈大锤?”朱高煦开口道。

那汉子顿时抬起头来,愣了一下,站起来把双手在衣襟上胡乱一揩,忽然“扑通”单膝跪下,抱拳道:“小的拜见王爷,王爷何以……”

“你没死?”朱高煦脱口问了一句,上去双手用力把住陈大锤的小臂,往上一提,标准的“燕王姿势”。

就在这时,门里一个穿着脏围裙的年轻女子也走了出来,她牵着一个男孩儿,瞪着眼睛看过来,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朱高煦虽然穿的平常衣服,但因为在家里被一群人当大爷侍候着,衣裳料子考究又平整干净,褐色长袍里面是白绸亵衣,走到这种地方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人,并不多见。

陈大锤回头拉了女子一把,说道:“王爷,这是俺的媳妇、大小子。快来给高阳郡王磕头!”

“免了免了。”朱高煦一面摆手,一面看向陈大锤。

陈大锤居然递了个眼神,微微摇头示意。朱高煦似乎有点明白了:他是不愿意让媳妇知道、在战阵上豁出性命的事,以免让家眷担心?

朱高煦顿时感到一股浓浓的情意。

陈大锤急忙把朱高煦迎到里面,请到上座,又吩咐媳妇把最好的茶杯和茶叶拿出来泡茶。屋子里黑乎乎的,主要是没有窗户,靠门的地方还好,这里面简直昏暗。

陈大锤不敢坐,站在旁边说道:“那天死了很多人,好些马在空跑,俺就抓了一匹,瞅王爷的红旗人马,跟着冲杀出来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