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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杨氏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念叨着,后来已是口不择言、说起了朱高煦听不懂的白话。

她的脸渐渐扭曲了,变得非常可怕。她在挣扎的时候,绳子生生磨破了她的衣袖,白色的棉布上染上了一道道血痕。

这样的疯狂暴戾,朱高煦不觉得有任何语言能安抚她,只能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段杨氏喘息着,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她的仇恨怨气已不见,只剩下冷冷的躯壳,仿佛是行尸走肉。

她的眼睛里一片苍白,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死寂的深渊。

朱高煦没有贸然评论她的事,只是沉默。

他心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数千年青史,不是只有某一族人才有血泪。

元朝时,汉人肯定比白民更惨!汉人是最贱的一等,比所有土人、甚至色目人的地位都低,和两脚羊似的存在。大明朝恢复汉家统治之后,可能因为愤慨于那段经历,起初对土司等各族确实非常强硬,也可能有报复之心。现在许多土人又开始愤恨大明人,仇杀不知何时能结束。

但是这些朱高煦没有说出来,只有弱国寡民心态才成天说被元朝的反动封建统治者欺凌;如今已无必要,因为现在元朝统治者的残余势力正在草原上簌簌发抖。且无论蒙古人、白民很多都已是大明百姓。

沉默良久,段杨氏先开口道:“我不是汉王的仇敌。我们有共同的敌手,那便是沐家!”

朱高煦不想落人口实,马上辩解道:“沐晟是大明朝廷封的西平侯,我是大明亲王,怎会是仇敌?”

段杨氏冷冷道:“当年元朝梁王封在云南,一心就想吞并大理,独大云南。汉王不想手握整个云南之地?哼!”

“呃!”朱高煦无言以对,他发现段杨氏虽是一介妇人,懂得倒不少。

朱高煦当然想吞下云南!将云南变成他一个人的地盘,然后动员军队,拥兵自重……想多了,朝中太子党会把他的算盘拿到父皇跟前,打得“啪啪啪”作响;父皇朱棣也会对朱高煦的用心非常猜忌。

此时朱高煦并没有明目张胆起兵,正因如此,他才没遭到大明朝廷的倾力打击;当然,同时他也不能随心妄为。就算他想扩充实力,也得遮遮掩掩,做得好看一点。

若要以吞并沐府的方式、来夺得云南的控制权,这件事却不能朱高煦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