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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贤宁道:“那等场合,最妙之处便在这里,不用太较真。学生明知、她转身又会去侍候别人,但从未在意过。”

齐泰道:“甚么人都有,每个人是不同的。”

至少当年的客栈歌妓,齐泰很确信她不是付惊鸿那种人。

她说她不要名分、只要能留在公子身边。齐泰对她的眼神记得很深,绝非虚情假意;油灯下面,她一边为齐泰缝着衣裳,一边瞧着齐泰读书,眼睛里满是爱怜。她早上总是听齐泰念书,脸上的惬意与美好,哪能天天假装?

而且她也不是名妓,傍身的那点钱财不多,仍然义无反顾地资助了齐泰,说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真心望他功成名就。

但她被张信抢走之后,被活活殴打、折磨而死!她痛苦难耐之时,是不是还念着齐泰的名字?因为她说过、公子是她艰辛苦楚日子里的唯一安慰。

齐泰的眼睛已经红了,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师生二人乘坐的是齐泰的马车,先让齐泰回府,走的也是他平常的路线。

就在这时,齐泰十分熟练地掀开了车帘一角,他好像会掐时间一般。外面正好出现了一道红漆大门、两边放着两尊石狮子,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张府。

高贤宁也往车外瞧了出去。

这座府邸,正是隆平侯张信的宅子。张信是靖难功臣,爵位乃太宗皇帝所封,所以至今仍是侯爵;只有那些废太子封的爵位,在朱高煦登基之后才被废除了。

时至今日,张信似乎依旧过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连站在朱门外的奴仆身上的青衣,也是崭新的好料子!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过了张信门口,齐泰便放下了帘子,闭目沉默地坐着。高贤宁也停止了谈话。

……然而,此时张信不在府邸上,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在淇国公府外面,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地这样站着,他的腿都发颤了!张信昨天就来过、却没被淇国公接见,于是今日他再次站在了这里。

丘家的奴仆请他进府坐着等,但他执拗地要站在门外、以表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