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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从观景窗旁边的小门,走出了寝宫。檐台上还有一处木地板的观台,他便走过去观雨。地上的木头料子用火烤过,并不怕雨水腐蚀。雨越下越大,在瓦上汇聚流淌下来,让这座宫殿变得像水帘洞似的。潮湿的风中带来了舒适的凉意。

“这般雨夜,有你陪着真好。”妙锦的声音,在喧嚣的雨声中隐约可闻。

朱高煦转头一看,但见古色古香的宫殿门口,摇曳的灯光之中,妙锦的衣裙在风中贴着身子飘着,身姿曼妙、相貌美好。他便随口道:“我也这么觉得。”

妙锦察觉他的目光,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她的表情便微微有点不自然。朱高煦以为她要故作娇嗔责怪两句,不料她走上来却温柔地说道:“那今日好生陪着高煦一晚。”

朱高煦道:“我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妙锦道:“你不是要北巡,在此之前我们相处不了几天啦。此番圣上离京,我就不去了。”

“怎么?”朱高煦看着她。

妙锦杏眼里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撇了一下嘴儿,“每次你出门,如果我都陪着你,必招人嫉羡,明摆着的事。这回高煦别让我同行,我也落个清净。”

朱高煦想了想,说道:“有点道理。道家无为,便如此一样不争?”

妙锦轻轻摇头道:“与道家无干,我不过经了些事。年少时不知事,有些姿色被人看中、便任人摆布,浑噩挥霍光阴;待年纪愈大,有几年被关在宫中道观,又曾心慌烦乱,只觉虚度年华。不过后来心中倦怠,便看开了。”

朱高煦听她提起旧事,顿时有些感念,便忍不住握住了她的纤手:“当年难为了你。”

妙锦浅叹了一声,道:“以前却是看不开的。我从小守着规矩,习习识字、女红、礼数,总是觉得每天都在追逐着甚么。想来世人大多也是如此,争权夺利,生怕慢了别人一步,将来懊悔。”

朱高煦听到这里,想起了一句话,便顺口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寻思了片刻,又道,“这样也没甚么不对,野兽每天还要狩猎觅食哩。”

俩人在喧哗的雨声中闲聊着,站在檐台上乘了一阵凉,便一起走回寝宫。

朱高煦想起刚才妙锦说的事,又开口道:“难怪别人说你清高。不过我也依你的心意,这回贵妃就留在宫里罢。”

妙锦轻声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