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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叔,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项康笑道:“这个时候僮县的县丞严械派人来送信,当然只有两个原因,一是看情况不妙准备投降,二是假装想要投降,想用诈降计耍点什么花样了。”

“可那个严械不太可能向我们投降啊。”周曾语出惊人,说道:“我知道他的情况,僮县城里任何人都有可能向我们投降,惟独这个严械,最不可能向我们投降啊?”

“为什么?”项康赶紧问道。

“因为这个严械是秦王后人。”周曾沉声说道:“我曾经听僮县的县令顾毕说过,这个严械的高大父(曾祖父)的父亲,就是秦国大名鼎鼎的公子疾樗里疾,秦孝公的幼子,本姓赢,遵古礼三代分家改姓,先是以封地樗里为姓,改姓樗里,后来受封严君,他的后人又以他的封地为姓,改为姓严。严械是樗里疾的后人,身上流淌的是赢氏血脉,论辈分也和现在的暴秦皇帝胡亥同辈,是始皇帝的远房堂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向我们请降?”

项康张口结舌,万没想到主动寄书与自己联系的僮县县丞严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背景,也不由惊讶说道:“难道说,是来诈降用计的?可是不对啊,他严械的身份来历就算没有亚叔你说,我只要稍微花点力气也可以打听到,他应该非常清楚这点,怎么还敢派人跑来诈降?”

周曾摇头表示不知,这时,严械的心腹家人也已经被亲兵请到了堂上,项康忙暂时把严械的身份背景放到一边,好言问起了严械家人的来意,结果严械的家人还真拿出了一道书信,恭敬说道:“少帅,这是小人家主的亲笔书信,他知道暴秦无道,覆灭已在旦夕,少帅你首举义兵,立誓推翻暴秦,重兴大楚,正是顺天应人的正义之举,有意想向少帅你献出僮县城池,向少帅你投降,请少帅接纳。”

“还真是来请降的。”项康有些傻眼的接过书信,展开细看时,见秦始皇的远房堂侄严械在书信果然是请求向自己投降,说什么他也对秦二世的残暴统治十分不满,知道秦二世的倒行逆施必然会导致秦朝覆灭,不愿逆天而行,决心向自己投降献城,只不过严械又担心部下不服,所以想先和项康取得联络,约定联络信号,在少帅军兵临僮县城下时悄悄打开城门,接应少帅军拿下僮县。书信的最后,则是严械的亲笔签名,还盖上了僮县县丞的印章。

仔细看完了这道怎么看都有些象是诈降信的书信,项康心中难免更是狐疑,干脆直接向严械的家人问道:“贵仆,如果本少帅知道的消息无误的话,你的家主严械严县丞,应该是秦孝公的后人吧?他身为秦王后人,怎么会决心向本少帅投降?”

“少帅所言极是,小人的家主确实是秦王后人。”严械的家人倒也坦白,爽快承认了严械的身份背景,又说道:“但是早在小人家主的太高大父时,小人家主的先祖就已经和嬴氏一族分家别过,后来更是逐渐断了往来,所以小人的家主也早就没有以赢氏后人自居,更不愿为暴虐无道的秦二世胡亥殉葬,这才决心向少帅你献城投降。”

言罢,严械的家人又主动双膝跪下,连连磕头说道:“少帅,小人的家主是真心想要献城投降,他是早就不想当那个窝窝囊囊的僮县县丞了。少帅若是不信,可以派人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小人的家主在僮县城里是个什么样的处境,这些年受了什么样的窝囊气,小人的家主决心投降,一半是因为不愿给暴君胡亥陪葬,另一半就是实在不想过以前的日子,他对少帅你和少帅军的向往之心,日月可鉴啊。”

眨巴了一下眼睛,项康又问道:“怎么?你的家主,在僮县城里过得不顺心?”

“少帅明鉴,小人的家主,在僮县城里岂止是过得不顺心?”严械的家人苦笑,说道:“已经被少帅军你斩杀的僮县县令顾毕为人霸道,与小人的家主素来不和,为了打压小人的家主,故意重用僮县的左右尉郝策和郝霸兄弟,又强行把僮县的狱掾换成他的人,害得小人的家主时常是令不能出门,形同摆设,小人的家主心中不平,不知道和顾毕一伙人发生过多少争执,但因为势单力薄,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小人的家主才下定决心,想请少帅你入主僮县,助他一雪前耻。”

“顾毕死了以后,你家主的情况还是一样?”项康将信将疑的问道。

“一样。”严械的家人点头,又说道:“郝策和郝霸兄弟出身于僮县大户,背景深厚,小人的家主强龙难压地头蛇,即便是顾毕死后,僮县的大权实际上还是被僮县右尉郝霸掌握在手中,所以小人的家主才会担心他如果提出投降,恐怕郝霸等人不服,这才派小人来与少帅联系,约机举事。”

将信将疑的又盘算了一会,项康当然没有马上给严械的家人肯定答复,只是要求他先下去休息,又吩咐亲兵好生款待。而当严械的家人离去后,项康又马上把目光转向了周曾,周曾会意,答道:“少帅,僮县县丞严械被顾毕架空的事,我之前也有耳闻,只是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么严重。不过这事不难,我们只要派人仔细打听,再问一问之前向我们投降的僮县官吏和士兵,应该就可以知道详情。”

“那好,亚叔你尽快办这件事,我们还有点时间。”项康点头,又捏着指关节说道:“如果这个严械是真的准备投降,那可就太好了,接下来打僮县的时候,我就用不着象打取虑这么伤精费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