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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宁秦已经放过他一次,已经报答过他了。”项康怒气冲冲地答道:“但是他又忘恩负义,食言反悔,害死了我们许多将士,我现在杀他,天下人能有什么话说?”

“右将军,上次在宁秦你义释田安将军,是因为他不知内情,被项伯逆臣的党羽刘季无辜牵连,所以你才不能滥杀无辜。”陈平继续再劝,说道:“现在他虽然罪当问斩,但是他毕竟有大功于关外诸侯,如果不念情分功绩直接把他处死,天下人还是会有话说。还请右将军念在田安将军的大功份上,饶他不死。”

叔孙先生也站出来为田安求情,说田安是齐共王田建的嫡孙,血统高贵,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干掉,肯定会招来齐国军民的怨恨,极力恳求项康放田安一条活路。

被帮凶走狗的劝说打动,盘算了片刻后,项康这才改了口,说道:“好吧,看在陈平先生和叔孙先生的面子上,也看在这个匹夫对反秦大业有功的份上,就再放过这个匹夫一次,免得天下人说我们不义,对这个匹夫不教而诛。”

言罢,项康又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喝说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把这个匹夫髡去须发,打入囚车,待来日送回齐国军队,让齐国的将领士卒看一看,胆敢党附项伯逆臣,与我们为敌者,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髡去须发就是剃光头发和胡须,还连最难生长的鬓毛都要剃光,这样的刑罚在现代看来不算什么,可是在秦汉时代,却是一种极其恶劣的奇耻大辱,即便是寻常的平民百姓受了这样的刑罚都会羞辱难当,无颜见人,更别说是齐国贵族出身的田安?所以还没等项康说完,田安就已经挣扎着大骂了起来,红着眼睛大吼道:“项康小儿,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对我用髡刑,你还不如直接把我车裂处死!”

“本将军就是要你生不如死,不然就对不起我们在函谷关阵亡的将士!”项康冷笑,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推下去行刑!”

依照项康的命令,田安很快就被推拉下去,被好几个士兵按着,强行剃去了所有头发和胡须,期间因为田安极力反抗的缘故,不是很锋利的剃刀还把他的脑袋和下巴划出了许多血口,所以再当田安被推回项康的面前验刑时,田安的模样当然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项康见了哈哈大笑,田安则是几乎气疯,狂吼道:“项康小儿!我誓杀汝!我誓杀汝!”

“有本事就来,就怕你没有这个胆量。”项康冷笑回答,又喝道:“给他换上囚衣,打入囚车,仔细看好,绝对不许他自杀!”

少帅军士卒依令把田安押走,田安挣扎着不断大骂,可项康就根本懒得理会,结果也是凑巧,田安被强拉着往外拖的时候,又迎面遇见了一个被少帅军士卒押来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好奇的打量了田安几眼后,还无比惊讶地说道:“田将军,你怎么成了这样?”

没想到会遇见熟人,惊讶的抬头一看,田安马上认出那中年男子竟然是项羽之前派来与项康联系的使者郑昌,也立即大吼大叫道:“郑大夫,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这就是项康小儿的手段,他竟然对我这个齐王之后行髡刑!你如果能回去,一定要告诉前将军,请前将军一定要为我报仇!为我报仇!”

郑昌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给田安答复,心里也不断打鼓,生怕项康会象对待田安一样对待自己,让自己也蒙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再也没脸活在这天地之间。

对刚刚才从函谷关押来的郑昌来说还好,项康还没有把他恨到极点,他被押到了项康的面前后,项康虽然也很是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却并没有对他实施什么耻辱性的惩罚,仅仅只是要求他把田安和一道书信带回去交给项伯,要求项伯悬崖勒马,尽快解散诸侯联军,率领楚军撤回彭城向熊心请罪,让熊心出面解决天下土地的划分问题,还有就是无条件送还项康的妻小,还有被项伯扣押的郦食其。

这样的要求郑昌当然不会拒绝,马上就一口答应,表示一定替项康把话带到,只不过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没有办法立即出发,郑昌只能是暂时住进少帅军给他安排的客帐,准备在陕县住上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起程出发返回三川郡。

时间确实不早,天很快就黑了,吃完了简陋的晚饭后,这些天没少受惊吓的郑昌倒是很快就躺到了草席上睡觉,可是因为第二天就可以脱身的缘故,心情激动和兴奋之下,郑昌却说什么都无法立即睡去,翻过来覆过去许久都没有任何睡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客帐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光线射入漆黑一团的帐中,几个少帅军士卒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穿着项康亲兵服色的士卒还说道:“怎么连灯都不点一盏?要是这个匹夫悄悄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