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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引诱楚济贼军在朱鸡石回师金鸡岭的当天晚上突围。”周叔很直接的回答道:“楚济贼军屯兵山上,我们的斥候很难发现他们有没有暗中准备弃营撤退,只能是等楚济贼军开始动手突围做出反应,留给我们的应变时间太短。与其如此被动,我们倒不如利用朱将军回师这点做足文章,全力争取引诱楚济贼军在他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发起突围,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乘机歼灭楚济贼军的把握就可以大上许多。”

“妙计!”郦食其醒悟,立即开口赞道:“让朱将军的军队暗中保留体力,表面上装出匆忙回师的模样,楚济贼军害怕我们的偏师缓过气来把他们彻底困死,就一定会在当天晚上就抓紧时间突围,然后我们只要提前准备充足,仗就好打多了。”

“仅凭这一点还不够。”周叔盘算着说道:“楚济贼军狡猾异常,想让他们按照我们安排的时间突围,我们还得再做些其他的文章,这样才有把握成功。”

机遇当然与风险并存,接下来连续的两个晚上,周叔和汉军的主要文武没有一个人能睡上一个踏实觉,怕的就是楚济联军发现端倪,抢先动手突围南逃,然后还是到了汉军偏师准备回到金鸡岭战场的当天清晨时,迷糊中看到帐外天际的曙光,熬成了熊猫眼的周叔才悄悄松了口气,知道自己度过了最难的一关,接下来即便不能诱敌得手,也用不着再担心得夜不安眠。

再紧接着,周叔连最起码的早起洗漱都来不及做,马上就吩咐道:“立即传令各营,把朱鸡石将军已经杀败齐国贼军的消息向我们全军将士公布,务必要让我们的每一名士卒都知道这个好消息。”

命令传达后,很快的,正在吃早饭的汉军各营之中就先后响起了欢呼声音,然后很自然的,这个重要情况当然很快就被严密监视汉军营地动静的楚济联军斥候报告到了项庄和田达等人的面前,也马上就引起了项庄等人的警觉,除了立即加强对汉军营地的监视外,又派人冒险靠近汉军营地,不惜代价的探听汉军军心突然振奋的原因。

再紧接着,因为汉军故意大肆宣扬的缘故,楚济联军的斥候很快又从汉军将士的叫嚷中知道了情况大概,赶紧又把消息报告到了项庄等人面前,项庄等人闻讯又惊又疑,慌忙召开会议,讨论此事真假。然后就在楚济联军的决策层对此将信将疑的时候,帐外又有西楚军卫士入内急报,说是汉军派遣使者上山,有关于齐国的重要大事要主动向楚济联军知会。

汉军使者当然很快就被押到了项庄等人的面前,结果让项庄等人大吃一惊的是,汉军使者除了主动向他们介绍齐国近来发生的各种变故外,又向他们呈上了田旺的首级,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汉军偏师已经将齐国叛军杀败,彻底粉碎了齐国叛军接应楚济联军突围的希望。再有就是递交周叔写给项庄和田达的劝降书信,劝说楚济联军主动放下武器突围。

刚开始的时候,项庄当然不会轻信汉军使者的一面之词,也无比怀疑所谓的田旺首级不过汉军的诈骗恐吓手段,可是当看到田达仔细辨认了田旺首级后流露出的绝望神色,项庄马上就知道情况不妙了,赶紧三言两语把异想天开的汉军使者打发滚蛋,然后立即向田达问道:“济北王,难道真的是田旺的首级?”

田达很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脸色灰白地说道:“确实是田旺的首级不会错,我和他没有出五服,以前见面的次数不止一次两次,不会认错。”

田达说完了这番话后,中军大帐里立即就变得鸦雀无声,然后还是在过了许久后,项庄才重重一拳砸到了面前的案几上,黑着脸说道:“看来齐国方面是真的指望不上了,除非兄长还能给我们派来援军,否则我们就只能是想办法自己突围了。”

“那我们还愣着干什么?”季布赶紧说道:“我们后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左司马你难道还不清楚,短时间内那里还有可能再给我们派来援军?再耽搁下去,让我们的将士都知道了齐国那边的情况,军心动摇士气下滑,这仗就更没办法打了!乘着汉贼的偏师还没回来,我们赶快做好突围准备,今天晚上就连夜突围去博阳。”

“不能冒险!”韩信立即提出反对,说道:“周叔匹夫何等奸诈,如何可能猜不到我们会利用这个机会突围?他故意派使者给我们送来田旺的首级,就很可能是故意逼迫我们在今天晚上就发起突围,然后他只要让汉贼军队提前做好准备,不但能够乘着这个机会重创我们,还有希望把我们彻底歼灭!”

“那汉贼偏师如果抢先回来了怎么办?”季布厉声说道:“那时候汉贼不但可用兵力更多,还一定会把金鸡岭封锁得更严密,我们再发起突围岂不是更没把握?”

“将军不必担心,我们还有时间。”韩信答道:“汉贼不可能每天都严密戒备,我们的粮草也还可以支撑一个月时间以上,只要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一定会有突围机会,怎么都强过今天晚上就冒险突围。”

早就看韩信不顺眼的季布大怒,立即大骂韩信不过是夸夸其谈的胯下小儿,竹上谈兵只会害了近十万楚济联军将士,好在项庄始终牢记范老头的叮嘱,也更加信任韩信一些,最后还是没有采纳季布当天晚上就突围南下的建议,决定继续观望一段时间的情况,然后再做最终决定,季布对此当然万分不满,可是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