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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军这次做出了错误判断,事实上,因为腾县与鱼台亭之间只有林中小路可以联系的缘故,项康这边其实还没有来得及知道北线汉军抵达腾县的重要情况,汉军营中之所以发出欢呼,是因为戚鳃和鲍夸等将率领的四万三川汉军与项康取得了联系,报告说他们进兵顺利,即将在第二天就抵达鱼台亭增援项康,另外韩王信率领的一万多颖川军队也将在后天之内赶来增援,刚刚吃了一个大败仗的项康为了鼓舞军心,振奋士气,立即把这些好消息公之于众,这才让汉军营中爆发出了欢呼庆祝声音。

所以,事实上,西楚军即将面临的危险处境,其实比项羽等人估计的更加恶劣。而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叔派出的信使终于与项康取得联系,告诉了项康汉军北线兵团目前的情况后,项康除了狂喜过望之外,又果断命令余下的火筏出动,赶到老砦附近停靠南岸侯命,随时准备顺流而下,再次突袭西楚军的浮桥,同时在鱼台亭下游的泗水河面上抢搭浮桥,做好随时渡过泗水追击西楚军的准备,然后才假惺惺的痛哭失声,为张仲等阵亡的汉军将士流下鳄鱼眼泪。

还是先来看西楚军主力这边的情况,对项羽来说还算好,因为北线汉军刚刚才结束了追击战,士卒颇为疲惫的缘故,郦商率领的汉军前队虽然当天就从腾县南下来到了胡陵附近,却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选择了在胡陵以北二十里外建立营地,等待周叔率领的主力南下会合,没有与留守渡口的西楚军后队直接开战。

但也足够了,项羽带着军队回到了胡陵渡口后,刚刚才取得一场大胜的西楚军营地中不但没有任何欢呼嬉笑,相反还到处都是一片风声鹤唳,将领士卒神色慌张,留守渡口的项伯项大师见到了在阵上受伤的项羽后,还十分难得的没有马上对项羽嘘寒问暖,阿谀奉承,只是脸色苍白的大声嚷嚷,“大王,从北面来的汉贼距离我们只有二十里了!我们怎么办?要不要立即抢渡泗水?”

“慌什么慌?”项羽没好气的呵斥,一边跳下战马,一边赶紧向南张望,见泗水渡口上已经只剩下了四道浮桥后,项羽又马上勃然大怒,咆哮道:“你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被汉贼烧得只剩下四道浮桥了?”

“汉贼的火筏太多,我们挡不住。”项大师慌忙解释道:“就这四道浮桥,都还是我们先砍断了绳索,躲开了火筏才保住的。不过大王放心,臣下已经在让人继续抢搭了,二更之前,一定能重新搭起十道浮桥。”

还没等项羽点头,北面就又飞奔来了一个斥候,冲到项羽的面前神色慌张的奏报道:“启禀大王,周叔匹夫率领的汉贼北线主力,已经赶到了北面二十里处,与汉贼前队会师在了一处,兵力多少暂时还来不及确认,但是数量肯定在十万以上!”

斥候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的西楚军文武就已经全部再次变了脸色,而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探察西面敌情的斥候也飞奔来报,说是汉军已经再次出动了火筏船队,再次向着胡陵渡口这边杀来,项羽的脸色也彻底发黑,半晌才无比痛苦地说道:“早知道会这样,应该别去理会汉贼,先渡过泗水再说。”

“大王,不能在胡陵渡河了。”旁边的蒯彻开口说道:“正值夏季,泗水的水面上涨,汉贼的火筏在上游虎视耽耽,随时都有可能顺流而下,焚烧我们的浮桥。周叔匹夫的主力又距离我们只有二十里,我们只要一渡河,他那边肯定会马上动手,我们就算勉强渡过了泗水,也肯定得伤亡惨重,更加不是汉贼的对手。”

“还有。”蒯彻又赶紧补充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项康奸贼的狡诈,他只要和周叔取得了联系,肯定会马上做好渡河追击的准备,我们即便不惜代价的强渡泗水,也会很快就被汉贼追上!”

项羽脸色铁青的席地坐下,抚摸着小腹的伤势思索,又随口问道:“那你们以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走泗水北岸的小路,到彭城去渡河!”

人群中响起了刘老三和项羽都十分熟悉的声音,再紧接着,身材高大的韩信站了出来,继续说道:“泗水北岸这条路虽然比较难走,但是地形比较复杂,不利于汉贼展开兵力,我们撤退要比走南岸大路还更容易一些。另外,如果实在甩不掉汉贼的追兵,我们还有东进傅阳,改走驰道往东海郡撤退这个选择。”

“放屁!”项伯项大师马上就骂了一句脏话,说道:“改道傅阳去东海郡,那我们的国都彭城怎么办?你难道不知道,本大师的所有……我们无数的家眷老小都在彭城?”

也还好,项羽这次没听希望保全家产的项大师自私建议,只是盘算了一下,马上就说道:“传令下去,从泗水北岸的小路南下,今天参战的军队走在前面,季叔,你和项襄、项猷率领没有参战的军队殿后!”

“我殿后?”项大师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声音还不由带上了颤抖,说道:“大王,你让老臣率军殿……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