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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长江水匪英布和巨野泽水盗彭越的第一次见面,然后也还别说,因为彼此都是土匪出身的缘故,彭越给英布留下的第一印象相当不错,举手投足的豪爽气质让英布倍感亲切,又攀谈起了各自聚众为盗的经历后,英布还不由生出了一种找到知己知音的感觉,也很快就和彭越结成了无话不谈的知交好友。

更让英布心中暗喜的,还有彭越手下那帮亲信心腹的模样表现,在迎接英布的宴会上,以扈辄为首的彭越亲信心腹几杯黄汤下肚,很快就是乃翁汝媪的脏话横飞,与跟随英布多年的盗匪手下完全一般无二,喝得高兴的时候,彭越的亲信心腹们不但对项康的言语不敬,还有人拔出剑来一边砍着柱子一边狂呼大叫,彻底把好端端的一个候爵府大堂变成了一个土匪窝。

见此情景,彭越不但没有丝毫的责怪,还笑着向英布说道:“大王千万不要介意,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匹夫竖子,一直都是这样,被我给惯出来的。”

“不介意不介意,寡人手下那帮匹夫竖子喝多了也是这个德行。”英布笑着说了一句心里话,又在心中暗暗喜道:“好,也只有这样的匹夫竖子,才敢真的跟着彭越做大事。”

事情当然还没完,喝得差不多的时候,确实都是一个德行的彭越和英布心腹亲随还在大堂上直接耍起了钱,英布和彭越不但没有阻拦,还各自拿出了一些钱财赏给手下,让他们可以放心滥赌,彭越还让奴仆又给这些土匪蟊贼加酒加菜,让他们可以玩得更加尽兴,然后才向英布说道:“大王,如果没兴趣参加的话,一起出去走一走如何?”

英布当然一口答应,马上就随着彭越离开了大堂,来到了彭越的侯爵府后花园散步,然后英布和彭越还心照不宣的很快就把各自的随从撇开,不留任何外人的在月下散步。然后也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彭越才突然说道:“看来大王还是信不过我彭越,不然的话,大王也用不着这么着急赶来陈县,亲眼看一看我彭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侯误会了。”英布微笑说道:“寡人这么着急赶来陈县,真心是想早日与名满天下的陈侯相聚,绝对没有任何意思。”

彭越笑笑,懒得点破英布仍然还是没有相信自己,只是压低了声音,低声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家人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为他准备的住处茅厕里,砌了一个夹壁,他不管到那里都会有卫士保护,但是茅厕里绝对不会有。至于动手的人,须昌张贺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大王你听说过没有?”

“须昌张贺?”英布心中一喜,忙低声问道:“难道是那个刺杀了下邑县令,还试图刺杀钟离昧,被朝廷悬赏三千金通缉的著名壮士须昌张贺?”

“就是他。”彭越看着夜色,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他的亲弟弟为西楚军效力时,在酸枣战场上死在了钟离昧手里,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机会为弟弟报仇,在定陶时行刺钟离昧没有能得手,逃到了下邑藏身,下邑县令在城里不小心侮辱了他,他就刺杀了下邑县令继续亡命天涯。我在巨野泽当水匪的时候和他认识,他就逃到了这里投奔我,我收留了他,还让人给他母亲和妹妹悄悄送去了一笔钱,他就答应拼上一条命报答我。”

秦末汉初游侠风气还十分流行,所谓的什么游侠儿为了一点小事杀人取命司空见惯,类似张贺这样的亡命徒英布也网罗收留了不少,所以听了彭越的话后,英布不但没有任何的奇怪,相反还心中更是暗喜,忙低声说道:“陈侯真不愧为英雄豪杰,难怪连张贺这么出名的壮士,也愿意为陈侯所用。”

“事好做,善后难办。”彭越没有理会英布的恭维,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不管张贺能不能顺利得手,茅厕里的夹壁只要暴露,谁都知道我的嫌疑最大,所以张贺就算顺利得手,我也只能是在第一时间亡命天涯,必须先过了这个风头,然后才能做其他的事。还有,谁都知道我最有可能去巨野泽,所以我如果往东北走,注定是死路一条。”

“陈侯放心,临江是在西南。”英布微笑说道:“谁都不会想到,陈侯你会往反方向的西南走。”

“那大王可以我要的东西给我了吧?”彭越微笑着低声说道:“有了大王的亲自保证,十天后那人到了陈县,当天晚上就应该是他的死期。但是大王如果还是瞻前顾后,只想躲在岸上看船翻,十天时间,填上那个夹壁也还绝对来得及。”

英布眨巴着眼睛盘算,还是多少有些不够放心,彭越明白他的心思,便又说道:“如果大王还是对彭越不放心,那我们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算了,大家各走各的,以后大王你继续做你的临江王,在下继续做我的陈侯,至于我们的儿女亲事,大王也可以自行决定是否重新商量。”

考虑到这是自己的最好机会,还有彭越和自己一样都是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怕的亡命徒,还是把义气面子看得比命更加重要的所谓豪杰壮士,英布彻底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道:“既然陈侯把话说到在个地步了,那寡人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请陈侯安排一个地方,寡人现在就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