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生最先抬起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小川……小川你醒了吗?”
顾珩北职业性使然,先看向心脑监护显示屏,一切指标正常,再看纪寒川苍白的面容上,紧闭的眼皮下有明显的眼球轮廓在快速颤动。
这是……醒了?
纪寒川皴裂的嘴唇在微微翕动,微弱的声音从唇齿间流泻出来,纪宁生欣喜若狂,不停喊他:
“小川你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哥哥,小川……”
“三……顾……频频……”
“你说什么?小川你说什么?”
“……天下……计……”
“你说什么啊小川?”
纪宁生茫然,徐进也不解:“他这是……背诗吗?”
夜里是蒋主任亲自值班,他很快就赶了过来,病房里又瞬间忙乱了起来。
顾珩北站在窗边,清俊淡漠的轮廓倒映在玻璃上,波澜不起的眼眸下慢慢地翻涌起某种难以言状的情绪。
只有顾珩北知道,纪寒川在呓语什么。
有些事情,不提起能埋很深,线头一扯,筋骨毕露。
被时光掩埋的深渊之下,所有不见天日的回忆从盘根错杂的角落里倾巢而出,恍惚中顾珩北又看到那一年早秋格外明媚柔润的月色混合着晕黄的灯光,从京大东边的小篮球场四周围簇的铁丝网间筛落下来,车轮碌碌,由远及近。
那年十七,秋色落叶,少年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