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环手抱怀,坚决不走。

远听某人朗朗一句,“这种鬼地方泥水聚寒,四阖封闭,阴魂不散,最容易夜行触鬼了。”

鬼?

戚九孱躯一震,旋即唤道“谢大哥,我忽然之间觉得吃橘子没有什么意思,还酸,咱们比肩同行吧!”

说着,狗儿一般小跑,屁颠颠地追逐着拉长的背影而去。

二人徒步行走两个昼夜,一路山水入画,但是人迹罕至,待第三日晌午,才瞧见农舍隐约。

谢墩云特意去跟村子里的人讨口干净水喝,随口问了一句如今年号。

农村人目不识丁,仅大概说是夔元七年。

又问哪月哪日。

对答:再过二日,便逢中元。

谢墩云捧水碗的手倏然一松,脸白得如刷了垩粉般,陶碗落地碎碎,撞击的声音格外刺耳。

“对不住,对不住!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戚九忙跟人道歉,俯身去捡拾地上的碎渣。

谢墩云仿佛陷入囹圄,难以脱身,恍然,对戚九低咛,“别捡。”

自己俯身一把抓向满地的碎陶,也不知用多大的蛮力,瞬间从指缝间滚出猩艳的血汁。

戚九立马捂住嘴,呕道“我晕血!”狂奔出门去,哇哇大吐一场。

等他勉强扶着墙回来时,听见农家人怔怔诺诺道“仅不过是一只粗碗,用不着拿自己的手来赔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