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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吓了一跳,她以为黛玉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当下道:“你父亲的意思是傅家横竖还未提亲,我们便做不知,只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数便是。”

父母都对自己格外疼爱,黛玉心里也感激不已:“我知道家里疼我,可我,总觉得世事苍茫,并不一定要成婚才成。”

这可无从辩驳了,白夫人从前自己立下了誓言绝不再嫁,自然有些了解黛玉:“世上不嫁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从前福建那一带便有女子终身不嫁,自梳立誓,这些自梳女的父兄家人皆不能逼迫她们,他们自己积攒家产,互相扶持着聚集在一起生活,或是姐妹或是侄子送终,也舒舒坦坦过了一辈子。”

黛玉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事情,瞪大了眼睛听。

白夫人就慈爱的笑着说:“我从前不想再嫁,因此将这些事打听的一清二楚,还想着等伺候了父母终老就去那边看看,或许可以去那边著书立说,建立女学。”

她想起林如海爱女如命的样子,又叹息说:“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有的做父母的,总想让子女沾染些红尘气息,觉得成婚生子,世俗里跌爬滚大也别有一番滋味,因而不忍子女出世。”

黛玉怅然所失。

白夫人不敢一个人做主,将与黛玉的谈话一一说与林如海。

林如海一愣:“玉儿,竟不想嫁人么?”

白夫人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叹口气:“她倒不讨厌傅家公子,陪里也见他们姐们兄弟间往来,想必是将傅云飞当作兄长一样,骤然说要成婚觉得难以接受。”

见林如海还难以接受的样子,白夫人一时心软,就多说几句:“从前我在闺中时,我姐妹和密友多是这样,一团儿孩儿气,说起成婚就避之不及,甚至厌恶男子,其实多半是自小被家里教育大防,大了猛然提起男女亲事,脑子转不过弯来,并不是真的厌恶男子。等她们过些日子,见身边的姐妹多有嫁娶之事,便自己能转过弯来。”

林如海这才明白,只不过他还是愁眉紧缩。

白夫人见状又安慰他:“横竖殿试还没考完呢,说不定傅云飞成不了进士,也就没脸来家里提亲。是我们庸人多扰了。”

这话说的中听,林如海点点头:“倒也是,我家玉儿,少说也要嫁个状元郎。”

白夫人抿嘴偷笑,不去说林如海,将话岔开:“说起来,瑞哥儿中了举人,是不是将亲事也提上议程?”

林如海点点头:“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