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日子,苦的也好,甜的也好,人活着就要过下去。
九儿努力地忘掉过去,拼命地折磨自己。
苞谷成熟了,满山遍野白乎乎的一片。
秋老虎发威了,山路上的石头热的烫人,简直可以摊大饼。
苍白的苞谷叶子软软的垂下来,九儿在掰苞谷,一丝风也没有,闷热的令人窒息。
最可怕的是苞谷叶子,细细长长的,好像柳叶刀,边缘是一排细小的锯齿,拉一下裸露的皮肤,能拉出血来。
九儿穿着厚厚的褂子,戴着草帽,就连脖子上,也缠了一圈毛巾。
苞谷地里有许多洋拉子,外形酷似毛毛虫。
以前九儿看了这虫子恶心,现在九儿看了,也不害怕了,也不恶心了。
九儿只是埋头干活。
一不小心,脸上被苞谷叶拉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被汗水一蛰,又麻又疼,九儿仿佛疯了,她机械而麻木地干着活。
九儿不再是以前的九儿,渴了,砍下一棵苞谷杆,嚼巴嚼巴。
母亲熬的菊花茶,还有鸡蛋,饼干,九儿不想吃。
人累乏了,就不觉的饿。
九儿只知道干活,干活,再干活。
黄灿灿的苞谷堆成了小山,好像一堆亮闪闪的金子,汗流浃背的九儿,双手磨的起了血泡。
血泡破了,血沾在了苞谷杆上,钻心地疼,但九儿好像浑然不知。
父亲看到了,皱着眉,沉默不语。
人生就像一张弓,心疼你的只有父母,他们生怕弓拉的紧了,会折断。
母亲心疼的只抹眼泪,“我娃糟蹋自己呢?快别干了,回家歇息吧,这都是命,命……。”
爱说爱笑的九儿变的沉默寡言了,九儿就像变了一个人。
苞谷收完的时候,拥挤的梯田里空荡荡的,就像九儿的心思,出现了荒芜。
这是一个夜晚,深秋的月亮升起来。
清亮清亮的月光照射着大地,也照射着九儿家那破旧的小院子。
月光落在院里的大枣树上,树冠像个筛子,筛下的月光斑斑点点,碎了一地。
地面上的阴影变成了很多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