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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时间连一分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

返回的时候,速度称得上是风驰电掣,否则也难以在玫瑰海峡发生叛变的那一夜及时赶到。

多么全然陌生的感情,仿佛可以让人变得柔软脆弱,也仿佛可以让人变得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哪怕是最简单的注视,都让人感觉到安定和喜悦。

道尔顿看了很久,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女王,察觉到她朝阿比盖尔和博利伯爵微笑,让他们离开时,神色里带着淡淡的难以发现的疲惫——她一贯将自己的疲倦掩饰得很好,就算是最精妙的演员也难以匹敌。

人们总是只看到她强势而又坚定的样子,而遗忘那双手其实腕骨消瘦。

“路维斯枢机的信我收到了,教皇选举将在一周内进行。”听到脚步声,阿黛尔抬眼,看到是道尔顿并不觉得惊讶,“我自觉对你在此事中做出的贡献有所疏忽,道尔顿。”

“所以,”道尔顿在女王身边坐下,“您是想给予我什么恩赏呢?”

他穿着裁剪妥当的黑色外衣,袖口和领口线条简洁服帖,贵族们常见的浮夸已经很少在他身上看到了。他似乎已经懒得掩盖自己骨子里属于战场机器的那种冷酷。迎面走来的时候,就像一把军刀劈开空气与喧嚣,与绮丽繁复的宫廷格格不入。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了。”

女王回答。

一月末,隆冬将过,缠绕在露台爬架上的玫瑰藤蔓已经开始在寒意未褪的风里,试探地吐露出新绿的嫩芽。绰绰的藤蔓影子落在女王姣好的面容上,她的头发在阳光里边缘泛着微光。

道尔顿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女王的话:“恭喜您,玫瑰海峡会成为帝国的要塞,海军会成为您在大海上的刀锋利刃。时间过得真快啊,陛下。”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感叹。

从去年七月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里诸多事情接踵而来,风波怒浪就像永不停歇。而在九个月以前,无论是谁来告诉他,他有朝一日会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出生入死,他都不可能相信。但如今回想起那时候,道尔顿竟然觉得变得无比遥远模糊。

“我很高兴,您带着我送您的礼物。”道尔顿说,“我无比庆幸我当初的选择。”

幸好那时候他想送她的是枪,幸好那时候他专门找人定做了那把适合女王使用的“小玫瑰”。